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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留下过夜吗?”余先生暧昧地往重新步入客厅的林晚晟身上看了一眼。
“他不……”
“我留下。”方澜夺过了林晚晟的话茬,青年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在方澜转过头欣喜地与他对视时又侧过脸去。
“唔,那去收拾间客房吧,小玉。”余先生吩咐了身旁的丫头。
“也麻烦余先生替我撒个谎了。”
“好说。”
林晚晟对此没多提什么意见,对着余先生道,“那我先带他参观一下。”
“嗯好好参观下,熟悉下你未来的家。”
方澜被他说的一阵脸红,边上的小丫头也跟着悄摸摸偷笑着,余先生挥挥手让他俩出门去。
“阿晟……”
方澜跟着他身后,前头的青年长腿迈开,自顾自地前进,仿佛是没听到他的呼喊,方澜不悦地皱起秀眉,停下了步子。
林晚晟听到身后急切的脚步声停下,也跟着停驻,回头看了下方澜,正想出声喊他,随即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
“夫人,你在做什么?”
他见方澜裙摆一掀,不顾形象地岔开大腿蹲在院里的小道边上,他抬头略为委屈地看了林晚晟一眼,“背我,阿晟。”
“……坐这么久了,起来走走吧夫人。”
见他转身又要走了,方澜急忙地起身,用力一猛,小腿的筋脉绷紧地像张纸,肌肉一阵绞痛,他难受地喊叫出声。
“夫人?”林晚晟小跑着到他身边蹲下,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按上他抽搐的小腿。低头一见方澜滴落下的眼泪,连忙给他揉着,顺着肌肉按摩。
“肯理我了?”方澜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半是娇嗔半是气恼。
林晚晟也不应他话,默默说了句,“我带你去亭子休息。”说着就将方澜打横抱起,他的脚步明显比之前快的多,方澜在他怀里一颠一颠的,僵硬的肌肉磕得他脑袋疼。
“坐好,我给你揉揉。”
林晚晟将他放在亭子的长凳上, 蹲下身子替他揉上小腿,力道适度让方澜不禁舒了口气,抬起的凤眼向下凝视着默不作声的青年,林晚晟被他盯得背脊一阵发麻,还是妥协地抬头看向他。
方澜与他对视着,见青年眼里多出的薄雾遮罩那片清澈的暖色,方澜心头一闷,掀开了高叉的裙摆,露出的白嫩大腿如同上好的白玉瓷器,在阳光下发着柔光。
林晚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没等他哑着声音反应,方澜竟然一把扯下了内裤,林晚晟只能看着那条棉裤抛出一道弧度,掉落在亭子旁边的泥地里。
“脏了不能穿了,你给我遮住。”
“裙……”他还未来得及说完,方澜眉头一皱,撅起的嘴更像是撒娇似的,惹人怜爱,他就着开叉的缝双手抓住两边,用力一扯,本就开至大腿根的旗袍这下子直接裂开到腰部,遮也遮不住,春光外泄。
“你再说我就继续撕,让别人看去了……啊!”大腿上一疼,林晚晟试了狠劲的一掌拍下,滋养漂亮的大腿瞬间起了一片红。
“别胡说八道的。”林晚晟起身像头饿狼一般压在方澜身上,在他瘦弱的颈上示威性地叼着,喘出的粗气烫的发红。
“你……怎么了啊?”方澜见他面色潮红,一双手虽然抱紧了他的腰却又颤颤着不肯施力,听到他的问话又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着,汗湿的衣裳惹得一身黏腻。
“……夫人对先生说的话有想法吗?”
“什么话?哦,你是说……你和别的女人做过哦?”
林晚晟少见的一脸阴晴不定,闷闷应了一声。
“你之前不还敢逗我说要跟小姑娘相亲么,怎么这会没胆了?”
“那是跟夫人开的玩笑……只是,夫人大概也听说过吧……”
方澜白皙的双手捧着他尚有点稚嫩的脸,“你怕什么?怕我觉得你靠女人成事,嫌你没用还是嫌你出来卖?要说的话,林晚晟……我可还不如你呢。”
“夫人……”
“哪有什么高贵纯洁的呢?你情我愿的事,你和那些女人都没错,我才是错的,才是脏的。我欺骗顾升,背叛顾家……我还为了自己的妹妹而去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我甚至不敢去保证她的安全,因为我连自己都保证不了……我才是最脏的那个,你怕什么呢,只有和我在一块才会变得肮脏。”
林晚晟环抱他的双臂如此有力,颤抖的肌肉闷得他快要窒息,“夫人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我只是,我不想当顾升的替代品。”
“呵,他若是有你一半,你哪还能这样对我?你是哪觉得我这么想你了啊?”
“……夫人提起他时,总是看的我难受。”
方澜一愣,他也不知自己对顾升细究起来到底要怎么形容,只是多年前爆发出的恨意随着时间流逝早已消磨,这也是为何他仍旧待在顾家这么多年,除去他的无能为力,便是他找不到想活的方式。
“谁知道呢,不会再是爱便是了
', ' ')('。”
“恨他吗?”
方澜敛下眼眸,“不恨,时间久了没爱了也不会有恨了,虽然有些创伤还在,但我如今只想离开了。”
“你想听我说吗?那可会毁了你心中的英雄形象。”方澜无奈地笑道。
“对我来说,现在只有夫人是最重要的。”
“那你听我慢慢说。”
…………
约摸是三年前吧,彼时方澜与顾升的关系还没降到冰点,相反的,即便是相隔两地也难熄灭他们的感情。
顾升被派遣到军队是新婚后没几天的事,也因为这样,他才安排了那场并不隆重甚至简朴到有些不知所谓的婚礼,到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只当这是的接风宴,毕竟没人会傻到乱说顾家的闲话。
起初的日子,方澜过得孤单也快乐,顾老爷子不大爱搭理他,但顾嫂对他很好,她把顾升当自己的孩子,对方澜爱屋及乌。
他最盼望的就是顾升每个月的来信,有时一两封,多时四五封,信里回答着方澜写进上一封信里的各种问题,顾升笑话他像个孩子,总问些有的没的……他对着方澜描述着军队里的各类事情,前天有个新兵摔进了泥坑,今天的伙食不怎么样但他偷偷开了小灶,多数不是那么有趣,但他总能让方澜看着看着便笑出声……他说想念方澜的一颦一笑,想念他总是微笑的唇角,半垂惺忪的眼,诸如此类的。
梦破碎的那天,他还记得自己穿了什么,是件他很喜欢的黑灰色长褂,上头绣着红色的牡丹花,线线情意绵绵,精致漂亮。因为喜欢所以总舍不得拿出来,但那天是他和顾升的纪念日,他得了老爷子的许可又拿着自己的积蓄去买通了队里的长官,软磨硬泡才得了一个给顾升惊喜的机会。
距离顾升给他写信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虽说有点小不满的,但和这一日的惊喜相比又是微不足道的。他在隔壁的镇上定了间房,餐馆也订好了桌,虽然不是上好的,但也要比军队里的吃喝住来的好些。
他还听了顾嫂的话,一连几个月每天早起去给他烧香拜佛,添香油行善事,终于为他求到个开光过的护身符。
他裹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大门口,望着这堵威严可怕的铁门,等着里头的人来给他开门,站了大半天的,他早在脑子里想了千万遍见了顾升该说点什么。
大门被小青年打开,灰扑扑的一张脸仅一双清亮的眼眸繁星般闪烁着,方澜友好地冲他一笑,似是被这年轻漂亮的男人惊的目眩神迷,方澜疑惑地等他半天了才支支吾吾地让方澜进来。
刚问了句顾升的住处,还没来的向他道谢一声,那小青年已经溜得没影了。方澜就着一闪一闪的路灯迫不及待地走向那栋楼,踩上的楼梯发出一点咯吱的声响,他放慢了脚步,生怕顾升听到自己的到来,攥紧了手里的钥匙,方澜放松着呼吸,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到了顾升所在的楼层,他这样的军官通常都是自己一间屋子,他瞄到门缝透出的光亮,定了定身子,慢慢插进了钥匙,自然的,门顺利打开了。
映入他眼中的却非是他所想的,那个在他丈夫身下的陌生男人惊恐地望着他。
他其实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顾升将人踢下了床,男人的身子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方澜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上前去蹲在地上,扶起了颤颤巍巍的男人,他看上去挺英俊的,和方澜截然不同。
顾升裸着半身,急躁地过来将人推开,搂着方澜一个劲地解释着,他没听进去,只盯着地上的男人瞧,他问顾升,自己有什么不好吗?
顾升不耐又敷衍着回答,只是单纯的泄欲罢了。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有些伤感的眼神,方澜告诉顾升,错了,他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
顾升一脸的不悦,方澜不知是因为他的质问还是他打断顾升的情事,他半哄着方澜,要他好好待在这里……
方澜推开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能忍受这种事情,顾升。我要走……”
他只是想冷静下,也许顾升哄哄,他就软下心原谅他了。
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顾升有病,病入膏肓。
他只是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枪声,短暂性地耳鸣后,他回头看到一把冒着烟的手枪,持枪笑着看他的丈夫,还有地上冰冷的男人。
男人尚存温热的血流到他的脚下,方澜只觉得腹里一阵绞痛,当下就吐了出来,顾升的手抚着他的背,冰冷刺骨的感觉穿透了他,方澜软了脚跪在地上,呕吐物和鲜血脏了他的长褂。
他以为顾升的手沾满了血,其实没有,他身上被溅到的血迹还没有方澜的多。
“满意了吧?信我了?”
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方澜不认得这些人,但其中有几人冲了上来,顾升并不反抗,他交出了枪,顺从地被人带走,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方澜。
他不知道是谁将他扶起,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去,面前放着杯热水,腾腾热气上升到头顶的吊灯,狭小的
', ' ')('房间里只摆着张铁桌子和三把椅子,一张是方澜,另外两张……他紧盯着那扇密不透风的铁门。
“是顾升先动的手?”
他接受着两个陌生男人的询问,他们穿着军服?还是警服?方澜看的并不真切,他的双眼肿的像两颗核桃,又酸又疼。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要说话,不要回答,顾老爷子是这么教他的。他被两双眼睛盯着,连面前的水杯也不敢动,即使他口渴的不行了。
吊灯强烈的光照下,方澜的额头冒着汗,头晕目眩,里头没有时钟,他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长廊传来囔囔的人声,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出去。
方澜听到门被关上,五指张开抽搐发抖,小口饮着桌上的水,没多久,门又被再度打开,顾老爷子衣着得体,拄着根金色龙头拐进来。
“收拾一下,回去。”
方澜连忙起身,撑着桌面不让自己发软的腿脚被人看去,挪着步子跟着顾老爷子离开,一路上他的耳边像是环绕了几只苍蝇,翅膀振振,嗡嗡地叫个不停。
他倏地撞上了个人,顾老爷子没有回头看他,停驻下了脚步,他侧过身子看向前方,顾升被两个人押着,手腕和脚上各戴着镣铐,他看到了方澜,嘴角向上裂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方澜惊地往顾老爷子身后一缩,这动作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满,顾升像头愤怒的野牛,俯低了身子蓄势待发。
“顾升!”顾老爷子喝令道。
父子俩并没有多说什么,顾老爷子只是吩咐了扣押的人几句,而顾升从头到尾只盯着方澜看,那目光是在盯住自己的猎物,生怕他跑开自己的领地。
临走前,顾升似乎又想反抗着朝他冲来,顾老爷子一拐子砸在他身上,顾升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红着血丝,睚眦欲裂。
顾老爷子把外套脱下给了方澜,很重的烟草味,两人沉默地走出,沉默地上车,一路上,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吹打在两人心中。
“……那,那不是顾升,是吗?”
方澜含糊问道,顾老爷子看了他半响,叹了口气,揉捏着涨痛的两眼间。
“别问了方澜。”
浑浑噩噩地回了家,顾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他惨白了一张脸,刚要上去扶着他,方澜不做声地躲开了。
他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天,偶尔下楼最多的是看到少在家的顾老爷子打着电话,或是威胁,或是沉默。
某天的下午他收到一箱东西,不知是谁送来的,上头只写着他的名字,他回房拆开来看,里头是一些书信,没有邮戳没有票子,只是被装在信封里。
他只拆开的其中一封,里头写着各种对他的幻想。
“我想把你绑起来……想用鞭子在你身上留下痕迹,那一定很美……”
“我想肏烂你的嘴,尿进你的嘴里……”
“男人们都喜欢你……我要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家里。”
“方澜,方澜……你把眼睛挖出来给我吧,让它陪伴我度过这段见不到你的日子……”
方澜合上眼,这是顾升的笔迹,却又些不同,他把顾升寄出的信拿来对比一下。那些字迹更为平和,但言辞之间……
“我想念你眼角垂下的弧度,……”不,他是上挑的凤眼。
“你的唇看上去总在笑。”他不是,顾升常说他看起来像只委屈的猫儿。
……他的丈夫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疯了。
都是骗人的,这些信,都是假的,他的丈夫藏着对他不可描述的邪恶念想,雇了别人来对他甜言蜜语。
方澜把信一股脑扔进了壁炉中,溅起的星火灼伤了他的手,房门被敲响了,他红着眼开了门,顾嫂看了他一愣,支支吾吾道。
“阿澜……我听老爷说了少爷的事。”
方澜轻轻嗯了声,沉默着。
“有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少爷他,大概是夫人有一样的病……”
他从顾嫂那知道了顾夫人的事,她的娘家隐瞒了她有遗传病的事实,将她嫁于了她心仪已久的顾老爷子,但日子却非是如此美满。旁人的闲言碎语,丈夫的冷漠,在困于这栋孤宅的日子里,她日益憔悴,某日在得知丈夫的背叛后,她彻底爆发了。
她掐着当时仅有两岁的顾升,孩子哭喊的声音引来了顾嫂,他们把她拉开,挣扎中她还打伤了几个人,等清醒过来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想拥抱顾升,但被孩子的哭喊停住了脚步。
那天的事让顾老爷子难得回来了一趟,丈夫既不责骂她也没有安慰过她,他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但那天是她最开心的一日,丈夫没有离开,他替她抱着孩子,温柔地哄着。
她很开心,至少丈夫爱这个孩子,那晚上丈夫没有睡在房间里,他在书房不知和谁说着话,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愉悦,她悄悄关上了书房的门,从丈夫的外套里拿走了那把冰冷的杀器,一时间整栋楼都回响着刺耳的枪声。
“少爷他,老爷让他离开去军队…
', ' ')('…因为在你们成婚前他已经,看起来就像夫人一样……老爷才答应了他让你进门……条件就是他要到军队待几年,老爷只是想让他有所改变……谁知道会这样呢……”
顾嫂说着哽咽了声音,抽着气眼泪掉了下来,方澜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那之后顾升还是回来了,有些憔悴,但还是比起其他人精神的多,方澜看他无事,寻着机会向他提出分开一段时间,换来的是顾升逐渐扭曲的面目,他被顾升开枪打伤了腿,囚禁了数月,期间的反抗毫无例外地演变成强暴。
愤恨之下,他选择了沉默的反抗,服用了过量的避孕药。顾升觉得他顺从了,态度逐渐好转,但那些温柔体贴和补偿都不过是做给他自己看的。
从那时候起,方澜就知道自己是顾升不可或缺的药,但他一直在偷偷换成毒药,顾老爷子让人来治疗顾升,全被方澜吹的枕头风给推拒了。
他对顾升的千依百顺,偶尔的小性子都是在蒙蔽着顾升的眼,即使他对顾升无爱无恨只剩麻木,但那并不能阻止他想让顾升痛苦。
顾老爷子利用他,他也在利用顾老爷子,方澜的“死”将压垮顾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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