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邀请你来的,这是我们的缘份,与商先生无关。”应隐放下茶杯:“说说你对工作室的想法。”
“我这个人不算长情,所以现在只想把你一个艺人经营好,将来如果你能走通自己的路,而我又对这行还有兴趣,我才会考虑运营别的艺人。除了艺人经纪,我还准备在香港另外注册一间公司,为我感兴趣的电影项目投资,当然,它也主要是服务于你,所以今后你会是带资进组的影后,你可有意见?”
应隐笑了笑:“我没意见,只要你有钱。不过这样的话,你的业务不就跟你另一个表哥重了么?为什么不直接跟商陆合伙呢?他的三月影视这几年没少赚。”
“那你又为什么不干脆去柯屿的工作室呢?据我所知,三月影视他也有股权,你们又是密友,你又何必大费周折,要自立门户?”
应隐歪了歪脑袋,对她伸出手:“合作愉快——如果你能搞定辰野的话。”
三天后,麦安言接到了来自香港咏诚律师事务所,对方表示要就应隐的解约一事来跟他谈谈。
麦安言恶狠狠抽着烟,固执地强调他会与应隐本人沟通。
挂断后,他首先拨通电话给辰野第一大股东汤野。
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很多年,手边又有太多能赚钱的产业,对辰野差不多快到了放任自流的边缘了,但应隐是公司最重要的艺人资产,麦安言必须通报给他。
第二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是,他的顶头上司、辰野的执行总裁与他素来不合,麦安言打心底里不服他。
汤野抽时间听了他的汇报,语气毫无波澜:“小隐是个懂事的,又看重钱,一亿多的违约金她肯掏,说明公司把她逼到了这个份上。”
“主要还是从宋总那儿开始……加上最近公司推小阮,委屈了她。”
“嗯,他的作风我知道。”汤野不置可否,转而问:“你争取过了?”
“上次星钻之夜,我想跟她推心置腹谈谈的,她没给我机会。后来我又找了……柯老师。”麦安言吞咽一下。
汤野听到这名字,不意外。静了半晌,他笑一笑:“他不会帮你劝的,你是无头苍蝇,自乱阵脚。”
“我不能放她走,公司也不能。”麦安言斩钉截铁。
“放了吧。”汤野简单地说:“一亿就一亿,不要紧。”
“汤总!”麦安言听了这轻飘飘的三个字,从椅子上蹭地弹了起来,“不能放!十二年,你舍得,我不舍得!我可以弥补回来的,她想走什么艺术路线……”
汤野淡漠打断他:“小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十二年好聚好散,你让她有空见一见我,就当是朋友道个别。”
他没什么谈兴,交代完了事,就挂了电话。麦安言两手拄着办公桌面,头低了很长一阵子。
出办公室,他敲响执行总裁的门。
执行总裁姓赵,喜欢别人叫他willia,土生土长的宁市人,不过爱称自己是hong kong居民,善于钻营,思路比麦安言更为商业。公司弃大银幕保小荧屏的战略路线,就是他提出并拍板的。
他对应隐的评价不高,曾在公司内部会议上直言,一年电影院里见一次,观众早厌了。
willia额阔面方,一双单眼皮细长眼,给人感觉很违和。
麦安言略过了跟汤野越级汇报一事,把应隐的解约要求讲给他。
“可以,合同怎么写,就怎么来。”他很爽快,顺便问:“你之前是不是提过,她谈恋爱了?”
“是。”
“这一点上,没有追责空间?”
麦安言震惊了一下,理清头绪,镇静劝道:“没必要,willia我们的经纪合同以及跟商务合同,虽然有道德约束条款,但三方约定的是,只要不闹到公众台前就好,私底下谈无所谓,何况她还跟公司报备了。”
说话间,助理南希来电。
“微博词条说有当红小花被拍到新恋情,要不要关注一下?”
现在狗仔营销号爆料前,都有个预热喊话过程,一是为了吊足吃瓜胃口,二是预留出公关时间,要是封口费谈得拢,那自然是勉为其难浅赚一笔。
但是现在网友也不吃这套,说是当红小花,也许是个野鸡十八线,说是顶流,其实就是个常驻综艺咖。
评论区一水儿的冷嘲热讽,威胁他:
【你最好真的是拍到了当红花和资本鳄,别到头来给我搞个十八线和县城房地产商。】
麦安言看了片刻,察觉到对方的用词是“当红小花”和“资本大鳄”,并扬言“本条不接受公关,绝对扬名立万,一战成名”。
willia也看了,沉吟一会儿:“公司还有谁谈了恋爱?”
“阮曳和宋时璋。”
“这个宋时璋……算了,不会是他。”willia做了决议:“宋时璋有自己的传媒集团,如果被拍到了,应该早就压下,走不到爆热搜喊话的阶段。”
“但也可能是应隐。”麦安言提醒他:“她的男友,身份也不一般,之前上了超级游艇,就是她男朋友的人脉。”
“那正好。如果是她被拍到,那么一个是商务代言全解,我们可以进行资源再分配,第二个是道德约束条款也可以利用起来了,这方面索赔的空间是很大的,加上解约金赔偿金,能不能到三亿?”
麦安言心里咚的跳了一声,不得不说实话:“willia我刚刚跟汤总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一亿放人走,没必要搞得那么难看。”
“汤总不关心这些,不过我身上是背着kpi的,年末财报好不好看,怎么跟股东们交待,那可都是我的锅啊,”他牵扯起面皮一笑,拍了拍麦安言的肩膀:“何况我们也没做什么嘛,只是没及时公关而已。想开一点,万一拍到的不是她呢?”
麦安言回了办公室,抽了三支烟后,才打出应隐的电话。
“律师找过我了,我也找过汤总了,他放你走。不过我问你,你跟你男朋友,有没有被人拍到?”
应隐也看到热搜了,但她丝毫没慌,如实而带着丝讽意地说:“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这上面的两个人,究竟会是她和商邵,还是阮曳和宋时璋。
她等着跟麦安言、跟阮曳一起开牌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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