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应小姐,没有男人会在你这种问法里不想入非非。”
电话一端的呼吸忽地一轻,是应隐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捏着手机的指骨泛起青白。
她的腕心一阵一阵地发麻。
都已经这样了,她却还鬼使神差地、不怕死地问:“那商先生呢?”
商邵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弥漫,模糊了他的脸。
再开口,还是那副淡而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我现在就在浮想联翩。”
“我不信。”
商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为什么不信?”
“你不是那样的人。”
会议室门被敲响,下属果然来找他了。
商邵将未抽完的半支烟顺手捻灭,最终说:“应小姐,别把我想得太好。”
应隐在家里住了两晚,为免母女两个两看相厌越聊越嫌,第三天一早,她就明智地收拾行李利落滚蛋了。
车子驶回坡道,转过拐角,程俊仪“咦”一声,“谁的车子?挡道了。”
一台高大的黑色suv停在路口,正巧堵住了俊仪开进家门口的路。她鸣了两声喇叭,对方没反应,她只好下车,有礼貌地敲敲车窗。
玄色窗子降下,俊仪愣住,干巴巴叫他:“宋总。”
宋时璋坐车内吸烟,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程俊仪:“回来了?”
好寻常的寒暄,俊仪脑子一时没了转速,“啊”了一声,“你找我姐吗?”
“先开门吧。”
俊仪小跑回车内,应隐刚一觉转醒,听到她说:“宋时璋怎么来这儿了?肯定从公司那儿知道的。”
电动院门缓缓开启,前面那台suv驶入,俊仪打转方向盘,慢腾腾地跟在身后。
应隐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宋时璋的车尾,半晌,卸了心气,恹恹地说:“算了,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戴口罩。”
俊仪一边把车停稳,一边在电话里跟宋时璋这样讲,对面“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从车上下来时,不仅蒙了口罩,还戴着棒球帽,穿着上也很平易近人,如果站在应隐身边,别人会以为是保镖。
“宋总今天这么配合?”俊仪嘀嘀咕咕:“他还是挺讲排场的,今天好低调。”
宋时璋到了车边,看到车里套着颈枕、蒙着口罩、披散着头发的应隐,一时间笑了一声:“你这算是全副武装,还是自暴自弃?”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生活化的应隐。这个女人每次出现时,无不是盛装打扮,即使素颜,也是干净清丽的。
“我不知道宋先生是不是又安排了什么人来拍什么照片。”应隐淡淡地说:“车子是新的,房子也是新的,要是曝光了,我只能怀疑,是不是宋先生给狗仔扔了骨头。”
“你为了有个清净的地方,每次收工,都要先开车去市内公寓演一遍障眼法,再换一辆车开到这里。这么不厌其烦,我怎么敢?”
“宋先生没什么不敢的。”应隐客气地说,重振心神,抬起脸对他笑了笑,露出宋时璋熟悉的柔顺的一面。
她还是争不过他,拼尽全力千娇百媚周旋,也不过堪堪自保。
如果宋时璋真要她,怎么办?这个问题她尚有勇气血溅当场,第二个问题却难了——
如果宋时璋没要到她,一心要毁了她,怎么办?
阳光晒在挡风玻璃上,花绿的光影,车内很热,应隐蓦地打了个寒颤。
宋时璋的传媒集团随便设置一个议题,作为明星和作为女人的应隐,就会同时死亡。
应隐的脑海里随便转出一个比如:“宋时璋婚变疑似因应隐插足”。
一个被指认为小三的女人,无法自证清白。她是没有办法血溅当场的,因为那种毁灭,是一种悄无声息、却又如海啸倾覆般的毁灭,天翻地覆,不留生路。
宋时璋把她看得很透。她的通透、坚韧、骄傲,都让她的恐惧变得很美丽,让她的伪装周旋很有戏剧性。
他看她,就像在看一个八音盒里的娃娃。不停地微笑、旋转,即使心里在哭,也要笑。他承认,没有什么比应隐这样的女人,被永世凝固到玻璃橱窗里更令他愉悦。
“你还在怕我。”他垂眸注视着她,隐约的探究:“为什么?他既然要护你,你应该什么都不用怕。”
应隐的睫毛轻颤了下,从刚刚的心悸中回过神来:“谁?”
宋时璋这一次没看穿她的茫然是真是假。他没回答,拉开驾驶座的门:“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
车子引擎再度发动,他才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想惹商邵。”
应隐怔了一下,语气不自然地冷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商先生只是一面之缘。”
宋时璋笑了一笑,心里了然。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车子开了半小时,到了坐山望海的一片别墅群中,一个美丽的女人接待了她们。
她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美丽,举手投足赏心悦目,身段极美,双眼含情脉脉的,很温柔地注视着与她讲话的人。见到应隐这样的大明星,倒也没什么讶然,可见往来中多有名流。
应隐不知道宋时璋带她来到底是干什么。他们只是坐着喝喝茶,聊聊天,讲讲电影与趣事,至多不过半小时,就走了。
山道间的柏油路是新修的,车子在花影树影间滑下,车内静谧无声。
“她是我朋友的一个情妇,养在外面十几年,前两年刚散。清静了几个月,被我另一个朋友接着养了,那个朋友六十八岁,挺能耐的,让她怀了,不过还是没方导厉害,质量不行,一个多月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