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坐在副驾上,看都没看她:“不是。”
“不是朋友......那就是情人?”
情人?这个定位倒是新奇,放在他们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晦涩。
南风冷哼:“也不是。”
“那是......”
她打断她,有几分厌烦:“你不是看上程琛了么?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快?”
苏皖被她噎的不轻,终于安静下去。
南风说了公寓的地址,不到一会车子就在她楼前的花坛边停下来。
下车前,南风说:“我听齐然说,有一个什么...什么奖,你有兴趣?”
苏皖愣了片刻,说:“年度最佳创意奖,s市的绘画协会提名的,分量不轻。”
南风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个。”她看她一眼:“我觉得你挺合适。”
苏皖想要按下车窗按钮的手停在半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这个奖项是协会评选,头衔不可小觑,而画室那边一直推荐的人选,都是南风。
苏皖看她的神色复杂难辨,喃喃问:“为什么?你......”
南风推开车门下车,隔着半升的车窗,平静道:“我从不欠人人情。”说完便向公寓门口走去。
苏皖看着她在楼门外输入密码,然后拉开大门,一层的声控灯骤亮,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门后。
只不过是送她回家,她却认为这就是个人情了,就因着这丁点的关系,她就毫不在乎的将已经揽在囊中的桂冠戴在她的头上。曾经,她一度认为,秦南风这个人,性情乖张,冷漠跋扈,但是,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她是一点也看不透这个女人。
在会馆呆了大半夜,身上沾满了乱七八糟的气味,酒味香味香水味,若是南风自己分味道,她熟悉而坦然,但若是换成了别人的,她一分钟都受不了。
认真洗过一个热水澡,她才穿着睡裙,进了画室。
已经是十一点了,但对于她而言,漫长无边的长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可是站在画板前,面对着铺展在眼前的,雪白空旷的画纸,她却不知道要如何落笔。
画什么?怎么画?夜空还是繁星,流光还是霓虹?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根本不在这里。
南风扔了画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从会馆门前看南风离开后,季逸没有回竹苑社区那个时长接临患者咨询的房子里,而是直径回了家。
这是他在s市的另外居所,确切一点说,他一直觉得,如果在这个城市一定要有一个所谓的家的话,那这里倒是比那幢院中花架上开满蔷薇的复式小楼更加贴切适合。
这是他一个人的安身之所,不会有病人预约前来,不会有方怡偶尔打扰,只有他自己,阻绝了窗外的繁华乱世,不吵不闹,平静无喧嚣。
这个地方,就连身在美国的养父母都不知道,半年前他们来中国度假顺便看望他,他都没有将他们领到这里,也只是回了竹苑的房子,温枕扇席,照拂左右。
他需要这样一个独处的空间,有的时候,他也需要独自冷寂的时光。
季逸简单冲澡洗漱后,泡了杯清茶,就到了书房。
茶烟四溢,茶香清淡悠远,一室静谧安宁中,他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提电脑,在网页搜索栏输入了‘秦南风’三个字。
书房中只亮着一盏台灯,灯光是暖人的淡橘色。
季逸看着搜索出来的网页信息,渐渐的,皱起了眉峰。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其他的方式来了解她这个人,和她的生活。
他又随手点开了一则论坛网页,一目十行时候,也不过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字眼大同小异:身陷囹圄、私交混乱、性格乖张、画风如人......
他将页面关掉,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温茶。
他以为自己对她的了解与掌握已经足够充分,这时才知道,原来,除了他之外,旁的人,竟是这样看待她。
她却毫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这样似乎将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一个人,不知道,有什么是真正能在她心中停留片刻的。
茶已变凉,夜深如水,季逸盯着早已经转换为屏保的屏幕画面,眸色越来越冷。
第三十九章
南风一连几天找不到提笔时的感觉,舒嘉知道她是为了《人.性》的连稿烦躁,而那位‘红腰带’意志却顽强坚贞的很,她一时搞不定,所以才会烦上加烦。
舒嘉看她整天窝在工作室的油画间里,望着画板一呆就是大半天,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她却只能在干着急之余,紧锣密鼓的安排模特来给她试景。
可这几天见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不管条件如何、效果怎样,甚至连几个齐然舒嘉都觉得不错的,也被她一票否决。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
舒嘉欲哭无泪,瘫在沙发上哀求她高抬贵手,饶她一命:“卧槽姑奶奶,为了找个脱了衣服博您一笑的美男,我已经要把s市翻个底朝天了,现在就差往男.色云集的xx去了,您就当是心疼我,成不?差不多就得了,再说了,感觉这个东西,你看的比什么都重,可别人不见得能看出这肉和肉之间的区别不是,在他们眼里,看重的是你的名号,所以你就是画了一只褪了毛的猪在上面,别人也会说,哇哦,快看,这是秦南风画的裸猪,一根毛都没有,好纯粹、好有内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