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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觉得自己最不耻,最恶心的时刻。

可他拦住了自己的妻子,却还想靠近她,手还想触摸她通红肿胀的脸颊。

她避开。

她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掼在自己脸上,比刚才她打的,任何一下都要重。

嘴角溢出鲜血,她只是轻声对她说:“对不起。”

然后踩着一地凌乱铺陈的碎屑,直径出了门。

那并不是一副人体画,而是一场月夜繁星。

那是前天傍晚,他陪她在环球贸易广场的观景层,看过的星月璀璨。

如今,月落星陨,一地狼藉。

一直到她走出大门,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就是初恋,开始结束,痛快极了。

又痛又快。

如今,他说他离婚了,他问她要一句原谅。

他甚至还想她能再回到他身边。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就起一次就挨一个耳光。

何况她还挨了那么多下。

痛定思痛,她不能再打自己的脸。

南风慢慢吸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捻灭,接着往大厅里走。

那些事,本以为己经足够漫长深刻,可再回忆起来时,也不过是一根烟的功夫了了。

如此,烟都抽完了,谁还会小心细致的将残灰汇集成堆,一并带走?

她嫌脏了手。

灯光晦暗的走廊转角处,一对男女正忘情拥吻缠绵,舒嘉将程琛按在墙壁上,柔软的身姿紧紧依附缠绕着他,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另一只手已经顺着他的裤腰探了下去。

南风淡定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舒嘉此时还能分神来冲她眨眨眼睛,眼波春水横流,骚包无限,南风甩了一个白眼给她,用口型虚拟着声调:“悠着点。”

进了大厅,霓虹魅影,光筹交错。

她回到吧台前坐下,手里把转着手机,对服务生说:“苏打水。”说完却忍不住皱眉:“算了,果味香槟。”

她慢慢噙饮着香槟酒,不由自主的想到刚才路过转角时看到的那一幕,她看见程琛闭着眼睛,脸上是忍耐而迷乱神情,而舒嘉看她的那一眼,眼神却清晰明亮。

又想到不久前聂毅成的那个电话,她一时间烦躁无比。

这样乱七八糟纠缠盘结的关系,她原先不甚理会,现在突然厌烦至极。

她下意识的去点烟,似乎只有这件事能聊以消遣排解胸口淤积的那股烦闷。

烟刚点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苏皖已经坐在身边,冲她嫣然一笑:“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南风看她一眼,扭过头来:“不用违心,笑的那么假,你当我是瞎的?”

苏皖被她呛住,表情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自然,又向服务生要了和她一样的香槟,说:“这么久没见,都快忘了你的天生的冷体质属性了,不过我说到底也没有真的得罪过你,你终究用不着每次都这样横眉冷对不是?”

南风也笑,依旧冷寒:“我对谁什么样,一向不分人。”

“那分什么?”

“心情。”

苏皖笑出声来:“这么说我每次遇见你,都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

南风眯着眼睛吐出一串烟痕:“是你运气不好。”

苏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拧眉沉默了片刻,才换了一个话题:“下午在画室,我看见了你带回来的画稿,说实话,很意外。”

“意外什么?”

苏皖暗自惆怅的摇摇头:“一直以为你只有人体画得传神,没想到,风景系列的主题画,到了你笔下,竟然也有浑然天成的神韵和摄人心智的冲击力。”

苏皖自一开始便与她貌合神离,有时甚至连表面的虚假和平都难以维系,但这几句话,说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心。

她说:“看来有些事情果真是天赋来的,旁的人怎么模仿,也只能勾勒出皮毛骨相,韵味这个东西,却是学不来。”

苏皖刚出道的时候,曾近刻意临摹过南风的画风,作为新人,也曾在圈子里掀起过一阵小小风潮,但借鉴而来的终究不能演化为自己的格调风韵,风潮渐息后,苏皖便知此路不通,才重新定位自己的作品风格。

南风当然听的出她话中的含义,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学我者死,似我者,生死不得。”

苏皖脸色白了几分,默默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走廊里还有一对交战正酣的野鸳鸯,南风不耐的皱眉,抿了抿唇,对着苏皖的背影招呼了一声:“哎!”

苏皖转过身:“什么?”

南风压制着烦闷的心气,直截了当的问她:“你刚才的意思,是跟我致歉来了吧?”

苏皖愣了一下,咬着唇,点了一下头。

“哦,那我接受了。”南风把抽了一半的烟按在烟灰缸,抓起手边的电话,不耐烦的向她挥了下手:“喝多了,送我回家。”

那一幕如果此时就被苏皖看见,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她实在懒得再去耗费精力,看一群人上蹿下跳的瞎折腾。

第三十八章

出了会馆的大门,南风问:“你车停哪了?”

苏皖说:“停车场。”

南风‘嗯’了一声,重新点上一根烟:“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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