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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匪夷,难道现在的心理医生收入已经如此可观了?

妈的,早知道这样,她还画什么油画啊,当初从美国回来就直接改行算了。

又过了一会,方怡终于推开房门,说:“客人走了,季先生请您过去。”

南风随手打理了一下头发,说:“好。”

穿过二楼走廊,方怡在走廊最深处的那扇门前停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微笑,转身离开。

南风抬手,轻轻在那扇门上扣了三下。

那样的磁性的男声,隔着木门也觉得清晰悦耳:“请进。”

南风推开门,走进偌大的房间中,在门口站住。

季逸从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门前那个人的身上。

白色暗纹的长款衬衫,一双雪白修长的腿,海藻似的长发,熟悉的面容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季逸正在翻看资料的手一下顿住,神色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南风迎着他诧异的神情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上桌面,房间的窗子开着,周围的微风里有她身上似有似无的、熟悉的香水味,季逸有些恍惚。

风扬起她垂下来的长发,南风笑了一下:“又见面了,季助教。”

两人之间相隔的是一张红色实木办公桌,却更像是近在咫尺身边,却远的已随风而逝的过往如烟。

季逸问:“怎么是你?”

他手上正在翻看的,就是齐然老早之前传真过来的关于‘秦南风’的个人资料,其中简单描述了她的一些概况,年龄、性别、目前情况。

秦南风,女,二十四岁,自由画家,抑郁病史长达五年,存在严重睡眠障碍,经常产生烦躁心理,不安躁动,认知功能损害。

他是知道她的名字的,可她曾经填写过俱乐部的会员信息卡,上面明晃晃的写着的名字是‘舒嘉’。

可南风说:“既然你可以是柔术助教,也可以是咨询师季逸,我当然可以是俱乐部的‘舒嘉’,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既然大家都没有以真实面目坦诚相对,也算打个平手,谁也不亏,只看接下来的博弈中,何分伯仲。

南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她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下意识的问:“这个房间可以吸烟吗?”

烟灰缸的作用不仅仅是能够用来弹烟灰,还有可能是让吸烟的人将烟熄灭的示意。

季逸点点头,然后从木桌后面走出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椅上。

季逸思忖不语,面对这样一位特殊的咨询者,他要想一想,该如何开始接下来的谈话。

南风吸了一口烟,缓缓将烟雾吐出,她十分满意刚进门时,季逸眉目之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她居然率先打破僵局,先发制人的发问:“我找你咨询一小时,收费多少?”

季逸说:“你画室的老板之前已经付过酬劳。”

南风说:“那是多少?”

季逸沉思了片刻,实话实说:“折合成小时计算的话,大概是......”他说了一个数字。

南风一下子被烟呛住,别过头去咳嗽,边咳边痛心疾首的问:“你们这边附近有没有银行或是自助取款机?”

她画室的老板之前的确已经付了前期治疗的费用,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又问取款机的事,只是说:“出了社区大门,左转有一家自助银行。”

“哦。”南风半天过后终于平静下来,皱着眉头问:“那你怎么不干脆去抢?”

刚才他说的那个数字,绝对是她知道的关于心理咨询行业的天价了。

季逸:“......”

南风看着他微拧的眉头,笑着说:“你还真是不便宜啊。”

季逸从几分难名的情绪中抽身而退,终于找准了现在与她的相处的身份位置,他将自己的角色固定在‘咨询师’上,然后对她说:“既然不便宜,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

南风抽着烟,靠上沙发靠背,一双长腿毫不吝啬的搭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悠悠然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放松的状态:“从哪开始呢?”

季逸问:“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南风:“不怎么睡。”

季逸:“为什么?”

南风:“睡不着呗。”

季逸:“睡不着的时候一般在想些什么?”

南风:“想怎么才能睡得着。”

季逸:“......”

南风:“继续啊,一寸光阴一寸金。”

季逸忽然沉默下来。

他有一刹那的恍惚。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没办法给一位患者做心理辅导。

南风说:“怎么了?”

季逸双手交叠在一起,撑在下颚,眼睛看着地面,好长时间不发一言。

因为他意识到,他没办法将她当成一个纯粹的病人来对待。

他是认识她的,是和她之前有过接触与交集的,他甚至在她面前展现过不冷静不淡定的情绪。他们之前的相识与接触,已经破坏了心理咨询师与患者之间必须保持遵守的平衡关系。

季逸深深叹息,抬起眼睛,看着她,说:“抱歉,我不能给你做心理疏导。”

第十五章

南风愣住了。

他的眼睛深邃清亮,像是一块墨色的玉石在冷色调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用平静的眼神直视她,说:“我可以帮你联系介绍相熟的专家,或是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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