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琴的地方四周垂挂着薄纱,更因为正对着船坊的外围,故此在这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刘珠儿看着温熙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痛苦的神情将他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样子。
“温熙玄,你别毒发啊,现在就算是往回走也来不及了。要是被温懿那个混蛋看到了,咱们都没命不是?”
温熙玄微微垂首,脸色惨白,不予理会。
“喂喂,温熙玄,你别吓唬我啊。不过是一起游湖,你别把事情搞砸了啊。告诉我怎么做?”刘珠儿真是急了,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她之前的那些功夫岂不是白做了?不说刘府的人到时候会落井下石,而且还会招来别的人因为此事来给她施压。
更因为,现在出现乱子的话,会暴露了温熙玄,她自己也会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
她坚信,温懿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绝对不会手软。甚至想过,只要温熙玄一旦表现出任何不对,温懿绝对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温熙玄在太子府上计划了这么多年,要是在这个转折机遇的节骨眼儿上出乱子就一辈子也翻不得身了。
她急的直跺脚,将帷幔又摆正好,确定外面的人一点儿也看不到了,她才跑回来继续查看温熙玄。
“喂!”
“弹琴!”温熙玄却咬着银牙低吼一声。
刘珠儿愣了一下,想到用琴声掩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殿下要听什么曲子?”
“随便。”温熙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恩……”刘珠儿故作深思的想了一下,说道,“殿下,当今世上据我所知,可没有随便找个曲子啊!”
温熙玄的眸子一颤,那双眼睛就变成了一双冰刀飞了过去。
刘珠儿摸了摸被刺痛的双颊,平淡的说,“有些疼,我弹便是。”
温熙玄将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整个轮椅也发出一声响,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嗒”一声从脸颊上流下,瞩目的盯着刘珠儿瞧。
静默了许久,刘珠儿才无奈的说道,“罢了,我就弹一曲我比较喜欢的杰伦的那首青花瓷吧!虽然……”她看了看有些生疏的古琴,“不过我弹的不是很好。”从前她倒是出于爱好学过一段时间,可不知道这么久不碰是否生疏了,而且这个原主一直被刘府的人虐待,别说是弹琴了,就算是书都看的少。
她拧了拧眉头,打量一番已经大汗淋漓的温熙玄,说道,“将就着听罢,反正你也听不懂。”
温熙玄又怒瞪了她一眼,深埋着头,隐忍着体内的毒发。
刘珠儿看着面前的古琴,使劲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十指先在面前掰了掰,确定没有因为生硬而笨拙,又再脑子里过了一遍词曲的前前后后,最后才将手指放到了琴弦上。顺势一拨,那悠扬的琴声又传了出来。
同时,站在岸上的人们,有些不知道这只豪华的小船是何来移动过来的时候也纷纷投去了目光。
更远处,一只隐蔽在暗处的轿子里,从黑色的垂帘下伸出来一只被日光照耀的有些炫目的折扇,折扇将帘子撩起,凑近看,或许会看到一张白而阴沉的脸,听得那若有似无断断续续的琴音,嘴角微微上扬着,“倒是好主意。”
“王爷,这个曲子很是新奇啊!”轿子边上的女子一声赞叹。
“据说太子妃娘娘在刘府不得待见,这么多年连琴都很少碰,却不想还真是一个真人不露相的人物呢!”这是有些脑子的人。
“听说今日来的真是太子妃?厉害,这曲子还很新鲜,呵呵……殿下好福气了。”这是心善之人。
“不错,不错……”这是真的在欣赏琴曲的人。
不乏多数的人都纷纷在听到琴曲之后围拢过来,瞧着船坊里面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妙曼身影,听得琴曲悠扬,纷纷低语谈论。
远处的轿子内,闻得琴声悠扬,如同一根带着魔力的丝线将人的心也扯动了过去。他坐在轿子里,依靠着,悠闲而惬意,不时伴随着一声声的高音敲打了一下手里的磨扇。
良久,温懿微微点点头,嘀咕了一声,“她到底是何人?”
站在轿子外面的君茹愣了一下,目光送到了远处那只已经渐渐走远的小船,心思也跟着那小船拉的很远,一丝愁容便敛上了心神,沉默片刻,说道,“刘珠儿,刘府庶出的长女,似乎并不像表面上在这样简单。王爷可有什么线索?”
“……”良久,温懿的声音才从轿子内传出来,说道,“相信会有的。”
“是,王爷!小船已经走远,咱们的人是否撤回来。”
“走吧!”
温懿微微抬眼,瞧了一下那边已经不见了的小船,将扇子一收,便靠着轿子,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