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一个人的影子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母亲那张因为心痛而不断哭诉的脸庞。
母亲这个词语在她刘珠儿自懂事起就只是一个写在书本上的词语,就算在生活中也只是一个作为旁观者出现的观者,从来都不是她身边必须应该出现的人。而在这里,母亲真真实实的就在身边,甚至她的记忆之中全是关于母亲的爱护和关爱,还有因为当日她忍受刘兆坤鞭笞的时候母亲那一声声嘶声力竭的痛苦和哀求。
可不想,只隔开了一日,母亲就永远的与她阴阳相隔了。
坐在凉亭之中,她的内心依旧感受到的是母亲的她在一起的亲情,可那些依旧只是一种记忆,一种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记忆了……
远处,花氏的院子里已经渐渐的安静了。
这是刘兆坤第二次过来。
刘珠儿没有理会,只继续有些慵懒的欣赏着面前的花海,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烂漫的花朵,清香四溢,在暗淡的夜色下渐渐的摆动着优雅的舞姿。
刘兆坤站在凉亭的下边像一头木头桩子戳了许久,刘珠儿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心思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刘兆坤再一次去而复返,她才意识到,刘兆坤已经气急败坏的在这里骂了很久。
她也没有理会,听着刘兆坤在面前的谩骂和求饶之后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甩袖而去,她似乎还听得远处的院子里来了大夫之后而被刘兆坤大骂着“废物”的咆哮,不过现在也都安静了。
花氏的院子依旧亮如白昼,她没有“画”出花氏的解药,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毒药将花氏的毒性暂时得到控制,至于那些被她吓唬住的丫鬟们,压根就没有中毒,自然也不用关心她们是否有性命之忧。
在良久的沉默之下,听得她一声低低的叹息,“丁香,你有母亲吗?”
丁香愣了一下,低下头,一脸的悲伤,沉重的说,“我没有。”
“我也没有母亲了。”刘珠儿亦是沉重的说道。
丁香身子一跳,抬头偷偷的瞧了瞧刘珠儿的脸色,眨巴着大眼睛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便没有再作声。
刘珠儿倚靠在柱子的一旁,仰头继续瞭望天上的星辰,母亲那张慈爱的面容依旧在脑海里跳动,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对记忆之中的母亲微笑。只是不知,这份亲情,是属于原主还是属于她。
“丁香,你和香丁是兄妹吗?”
“回娘娘,据殿下所说,奴婢与香丁只是同时被殿下收养的孤童,不是兄妹。”
“这样……你们陪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可有听到他提起你们的父母?”
丁香微微摇头,“殿下只说,我们的父母早就亡故了,实在战乱之时被乱箭射杀。”
“这样……”刘珠儿微叹一声,“战争是无情的,可挑起战争的人却是有情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私立,为了国家,为了自己国家的百姓,也为了地位和权势,为了自己的女人,呵……是不是很可笑?总是有那么多理由,残害了别人的性命,可笑吧?”
“娘娘,奴婢,奴婢不理解。”在丁香的认知里,她只有殿下和殿下的命令,其余之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不理解好啊,不理解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呵……哎,我们回吧,相信那间屋里已经没有了血腥味了,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血腥味的。”
丁香上前搀扶起刘珠儿,听得刘珠儿一面没头没尾的说,一面微微点头,突然想到,今天是刘珠儿的母亲下葬的头七啊!她欲言又止,可左右也想不到可以安慰刘珠儿的话,也只得默默的听着,回答不了半个字。
“丁香,先陪我去祠堂吧,我想给我娘上柱香,跟她说说话。”
丁香微微点头,“是,娘娘。”
祠堂在刘府的西北方向,是院子里除了花氏的院子之外第二大的院子,不过因为里面供奉的全是刘家的祖先,平日也都关着门,院子里没有点灯,远远的瞧过去,显得异常的萧条和阴森。
刘珠儿叫丁香提了一只灯盏,琉璃花灯的花纹在地上映出了一个个好看的影子,她就踩在坚硬的石板路上,一路快速的往祠堂走。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因为前几日她母亲的下葬操办的丧礼之后这里就再没有人来过,所以祠堂的木门依旧挂着黑色的绸带,系着的黑花已经在几日的风吹雨打之下成了现在萧条的模样。
她站在门口瞧了一会儿,叫丁香将那些东西都撕下来,便推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