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珦楠捧着手机哆嗦了一下:“……不会是电击的那种机构吧?”
“诶你这小孩儿。”罗梓彤在电话那头直接气笑了,“我还能把他虐待死么?这货谭霜儿以前就认识,也是他给治了好久的,可以信任。”
治疗?治疗什么?曲珦楠皱起眉头。
“行了,没什么事我先去干活了,我跟你说他就是小孩儿做噩梦吓着了,没那么严重,你俩好好玩,啊。”
说完,电话就撂了。
曲珦楠把那个号码悄悄存进自己手机里,他不知该怎么向谭霜询问这些事,估计他也不会说。谭霜现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问些私密的话题,他明知道打探别人**是不好的行为,可是心里的阴霾越积越重,他既着急谭霜的状态出问题,又害怕他会因为自己干涉太多疏离自己。
蔡雯雯的母亲找到谭霜的那天学校还在放最后一天假,谭霜没敢让奶奶知道,三个人商量着在小区门口的包子铺坐了坐,蔡母打量两人半天,从包里直接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们,“我希望我女儿的事情,能够到此为止。”
“那个女生我也打算去找找看,这些天我为了她的事忙疯了,今天才来见你们。钱你收着,就当作是给你做手术的补偿。”
谭霜安静地听她说完,把信封退回去,“那女生您根本不用找,学校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不劳您费心。”
从头到尾,他们也没打算去找蔡雯雯的家里讨什么说法,蔡母始终保持着她那股凌气盛人的态度讲话,言辞间没有丝毫歉意,就好像是在给予他们施舍。
蔡母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软硬不吃,“我都已经找人调查过了,你家里只有老人,那女孩家只有她妈妈,你们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这些钱算我补偿给你们,等我女儿出了院我就考虑给她转班,难道这样解决你们还不满意么?”
谭霜一字一句地道:“她得的,是精神类的疾病。”
“您是她妈妈,是离她最近的人,却一直不愿承认她有病。她现在需要的是治疗和你们的疏导,并不是马上就回来上学,校长已经让她从今退学,就是怕她带着这样的状况再回来会继续对别人造成影响。”
蔡母冷笑一声:“校长那边我自会去说,她才十几岁,能有多大的压力?反正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你们小孩子,想问题太简单。”
把问题想简单的是你自己吧。谭霜冷眼看着这个气势凌人的女人,“那您干脆让她转校。”
“不可能。”
蔡母忽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她必须在我能看管的范围内生活,离了我这个妈,她什么也不是。”
曲珦楠一直耐着性子听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白,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偏执得无法交流,不可救药。
蔡母起身就打算走了,谭霜叫住她:“还有一件事麻烦您回去告诉她,如果拿了自己不该碰的东西,最好主动送还。”
蔡母脸色沉下来:“你在说什么?我女儿会拿你什么东西?你可别觉着她现在精神不正常就随随便便搞诬陷!”
谭霜把那个信封甩在桌上,拉着曲珦楠就走,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我说最后一次,不该拿的东西,主动送回来。不问自取,视为窃。你们家的家教真的有问题,你这种人,也只配甩几个钱出来逃避问题,真是恶心。”
男孩瞳孔里看不见一丝光亮,阴沉得仿佛快要冻结住,那股慑人的压迫感足以使任何一个被凝视的人心悸不已,蔡母被他吓住了,失声尖叫:“疯子!变态!”
曲珦楠紧紧握着他那只冰凉的左手,感觉呼吸也瞬间被他身上的那种敌意给冻结住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仍然死死牵着他,始终没有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果:老蔡我劝你善良【。】
第33章 【三十三】
有钱多好,至少不用每天为生计奔波,精打细算,节衣缩食。
钱,是个好东西。信封,那里面是多少钱?大概有几千?对于她的条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对于很多人家来说不过是工资一角,或是手里一点零头。但那样厚度的信封,谭霜只在小学时还跟着父母生活时的记忆中见过,妈妈把这样一个信封交给爸爸,说再没有了,家已经要被你赌完了,只有这么多。
接下来在房间里肆意响起的摔打尖叫声中,那个信封和里面的钞票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可是妈妈和他的身上却会。
已经过去太久了。
他有些记不得那样每天生活在极端恐惧和小心翼翼的日子了。可是有些画面,依然清晰得让他害怕。
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谭霜目送着那个女人离去,主动挣脱了曲珦楠的手。他在前面走,曲珦楠就在后面跟着,两人也不知道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哪里,沿着街道,入眼,是满目灰尘所掩盖的巷子。
和长缨路一样,这里所到之处也是乌蒙蒙的,颓废又混浊,不知不觉,他们真的一脚踏入了禁区。满目疮痍的墙体,大声又肆意的卖叫,脚下是布满烟头烫伤痕迹的沥青路面。
“回去吧……”身后响起微颤的那么一声,不知是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谭霜充耳不闻。
你只看到了这座城市繁华又梦幻的地方,便很难再去注意虚影下面最肮脏不堪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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