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女子恬然一笑,仰头枕在他肩上,望着碎如银沙般的星空。紧接着,她又拉下他的手,掏出锦帕,神色平淡地为他擦拭着指尖残留的烟火和粉尘。
罗修几乎滞住了呼吸,目光惊愕地随着她的动作前后移动,随后他傲然一笑,低头在她顶心上轻轻一吻。“阿朱这是接受了修的情意么?”
离朱耳根一红,讪讪岔开了话题。“那个……小修,当日你是如何找到我和萦的?”
罗修知她避而不谈,却也不点破,反而盈盈笑道:“那日修去阿朱府上拜访,本想顺便接萦回府,岂料却被告知你们去了雁翅镇。修左右无事,便也追了上去。后来在树林中发现打斗的痕迹,又见了萦留下的记号,这才找到你们。”
“哎?萦留了记号,我怎么没想到要做记号?”离朱苦恼地皱眉。
罗修哑然失笑。“阿朱能留下什么做记号?衣服么?”
“呃……那萦留了什么?”
“头发。”罗修抓起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扫过自己面颊。“鲛人发质如丝,柔软且韧性十足,王族的头发更是火烧不断、入土不腐,而且颜色明显,正适合留做记号。”
离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萦也是很机灵的,不过发丝那么轻,没被风吹走,还真是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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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忍不住浅笑出声,完美至极的脸容上一抹鄙睨众生的傲气。“难道阿朱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我鲛国的大祭司么?萦天资异禀、悟性极高,在鲛国历史上都是难得一见的。”
“哎哎……你这么夸他,却为何从来不对他笑一笑?”离朱眨眨眼,惊讶地微张着嘴。罗修毫不客气地吻上,冰凉的舌尖直闯入她温湿的口腔。
“唔……好疼。”一声浅浅的痛吟敲碎了空气中弥漫的情潮,罗修猛然想起离朱的身子尚未痊愈,忙摊开手,扶正了她的身体。
离朱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努力平复着急速跳动的心脏。他仿佛是埋在她心里的火种,只要一点点火花,便能在刹那之间勾起天雷地火。而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危险,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
“阿朱何时与修大婚?”
耳边冷不丁响起罗修天籁般的嗓音,离朱蓦然一惊,抬手挖了挖耳朵,问道:“小修刚才说什么?我大概没听清……”
罗修双眉一挑,又重复了一遍。“阿朱何时与修大婚?”
“大、大婚?”
“阿朱记性果真不好……修不是很久以前就说过,你命中注定是修的王后么?”罗修微眯起双眸,周身赫然弥漫出强硬而极具威慑力的气场。“还是说,阿朱刚才的表现……只是在捉弄修?”
“没、没……没有!”离朱咽了咽口水,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那个……其实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准备。”罗修双臂一弯,横抱起离朱,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离朱愣一愣,指着相反的方向,喃喃道:“小修,如果我没记错,我住的院子好像在那边。”
罗修点点头,诡魅而恢弘的气息倏然散去。“阿朱当然没记错,那是鲛国王后的殿宇。不过修刚刚决定,从今日起三个月内,要全力以赴帮阿朱做好准备。”
离朱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呃……我的意思是,小修,你走错方向了。”
罗修得意洋洋地一笑。“修的意思是,阿朱,你我今后要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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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寝宫时,离朱仍然处于石化状态。服侍的鲛人宫女依次拉开三道镶珠贝珊瑚石门,露出一方两丈宽、四丈长的浴池,池中泉眼正汩汩地冒着热水。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被四周墙壁上的夜明珠映照得柔和而空茫。
一双温柔的手在自己身上迅速动作,离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剥去绷带,又被光溜溜地抱进水里,才惊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洗过澡了。伤口早已结痂,一道道深褐色疤痕如蜈蚣般狰狞交错,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轻叹口气。
“会好起来的,阿朱不用担心。”
罗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的气息与温热的水汽夹杂着萦绕在耳边,离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掩耳盗铃般地抬手遮住了胸部。“那个……多谢小修,我、我自己洗澡可以的。”
罗修一愣,扶额浅笑。“阿朱还在害羞么?这几个月以来,该看的修早就看光了,该摸的也都没落下……现在才挡起来,似乎晚了一些。”
离朱脸颊一红,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往水里缩了缩身子,讪讪放下手臂,然而随后却又蓦然睁大了眼睛,指着罗修,语无伦次道:“脱、脱……你……脱衣服……为什么?”
“修脱衣服,当然是服侍阿朱沐浴……”罗修斜瞥她一眼,纵横鄙睨的王者之气瞬间震得她屏息静声。他满意地笑笑,收敛了气场,继续悠闲自得地褪去了衣衫,举手投足之间都优雅地宛如高贵的天鹅,又魅惑得仿佛暗夜罂粟。
蓝色鲛服贴着笔挺细致的背脊滑落,半露出莹白得透明一般的肌肤。他略微抬高手臂,撩起金色的长发。发丝飞扬,在身后划出一道道黄金水纹,如阳光的碎屑透过层层树荫斜洒在肩头。
罗修缓缓转向离朱,白玉雕琢般的脸颊微微侧着,红珊瑚色的嘴唇翘起浅浅的弧度,海蓝色眼睛闪烁着宝石的光泽。他的身材比例极度完美,双肩圆润流畅,手臂修长有力,腰腹部以下的线条隐约藏在水中,在氤氲的水汽里形成令人血脉贲张的剪影。
离朱呆滞地微启着双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罗修挑挑眉,一手环住她,另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用锦帕擦拭着她的身体。“阿朱若想吃了修,修便甘愿为阿朱烹肉拆骨……只不过此刻不行,还需要等些时日。”
“哎?为、为什么?”
“因为阿朱大病初愈,饮食须得清淡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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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历嘉延十三年十月廿七,罗修照例会见群臣,离朱独自在花园中晒太阳,一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鲛国虽然阳光和煦,西蜀却已是孟冬时节,必定万物萧条、暮景寒森,天地间一片清寒。
这三个多月,他们……一定拼了命地在寻找她。
罗潇湘和荼靡俱是七窍玲珑之人,若是在四国境内找不到她,必能想到须弥海中的鲛国。
只是纵使他们想到了,又能如何?
荼靡之前借楚江王的法器强行渡过禁制,已是元气大伤。忘川在人间时日尚短,还不能熟练控制自己的神力。乔灵素只是普通的冥使,力量有限。而白琥珀与罗潇湘都是肉体凡胎,更无法同日而语。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
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她是身不由己,无法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长途跋涉。后来身体渐渐好转,她也几乎无时无刻不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去,可是每次望见罗修光辉璀璨的眼眸,冲到嘴边的话便又生生憋了回去。
不知道那封报平安的家书,萦有没有找机会送出去……
离朱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巨大的娑罗树树冠,长卵形的绿叶中夹杂着或白或黄的花朵,宛如一片片翻卷弥漫的云雾。
她的耳边不断回响起春桥曾经说过的话——“主子,纵使蜉蝣的生命只是短短一瞬,我也心甘情愿地陪她这一瞬!”
只可惜,她不是含烟,罗修也不是春桥。含烟可以只守着春桥一人,她府中却早已夫侍成群。而春桥只是位卑身轻的小侍从,罗修却是威慑六合八荒的天之骄子。
离朱越想越头痛,正要闭上双眼小憩,却听见一个低婉的声音在耳畔轻声唤她。“离朱姑娘,喝药了。”
“喝药?”离朱眨眨眼,探究地看着面前那未曾见过的美貌宫女。
那宫女点点头,低眉顺目地捧着一只贝碗,碗里盛着黑幽幽的汤汁。“回姑娘的话,殿下今日事忙,一时脱不开身,让奴婢服侍离朱姑娘喝药。”
离朱怔了怔,清澈的双眸凝在美貌宫女身上,片刻后,低声问道:“是谁?”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鲛王殿里的宫女,几日前新入宫……”
“我没问你是谁。”离朱疲倦地侧过脸,望着那一碗看上去其苦无比的药汤。“我问的是,是谁让你拿毒药来给我喝?”
第108章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鲛王殿里的宫女,几日前新入宫……”
“我没问你是谁。”离朱疲倦地侧过脸,望着那一碗看上去其苦无比的药汤。“我问的是,是谁让你拿毒药来给我喝?”
美貌宫女脸色巨变,左右看了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沉声问道:“你、你如何知晓?”
离朱一怔,摇摇头。“我不知晓,只不过看你眼生,随便试探了一句……而且我也不相信小修会让新入宫的宫女为我送药。”
“你倒是笃信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宫女冷冷一笑,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原本已是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瞬间发生了改变,看得离朱倒吸一口冷气……在她的记忆中,能美得这么天妒人怨的女子只有一个。
“蒂雅……公主?”
“哼!拜你所赐!我早已被贬为最下等的奴隶,再也不是什么公主!”蒂雅手一松,晶莹剔透的贝碗被摔在地上,刹那间粉身碎骨。她上前一步,美丽的眼睛里射出冰刀般的眼神。“为了你,殿下挑断了我的筋脉,把我关在地牢。为了你,他对我冷若冰霜、恨之入骨。可是,你曾为他做过什么?我陪着他出生入死、上天入地,我替他冲锋陷阵、浴血沙场……而你,你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她随手捡起一块锋利的贝碗碎片,一步步逼近。离朱背靠在娑罗树干上,退无可退地急声道:“公主,你若杀了我,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且殿下决不会轻饶你,你何苦来哉?”
蒂雅愣一愣,尖声笑道:“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地牢里的筋脉尽断的废物。他怎会想到是我自己接好了筋脉,又跑出来杀了你呢?”
那近乎癫狂的笑声反而让离朱冷静下来,她皱皱眉,一字一顿。“公主,莫要忘记你鲛国第一神医的称号,亦是殿下所封……”
“闭嘴!”
笑声戛然而止,蒂雅蓦地一甩手,将离朱掀翻在地,随后又欺身而上,拎起她的衣领。“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亲手杀了你。”
她一记手刀,重重敲在离朱脖颈上。
离朱眼前一黑,眼前景物渐渐涣散,耳边传来的声音模糊而遥远:“他是三界中最高贵最骄傲的男子,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人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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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身在云端,四周传来海浪声、海鸟咿咿呀呀的鸣叫声、以及嘈杂凌乱的人声。她的脖颈仍隐隐钝痛,拧在一起的眼眉轻颤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睫的是一间低矮而简陋的房间,四周皆是木板拼接而成。
她扶着脖颈缓缓起身,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岤,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力踢开,砸起了一片尘埃,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离朱半眯起眼,抬手遮去刺目的阳光,看向门外那个逆光而立的熟悉的剪影。她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却见那人蓦然转身离开,声音冷漠而低沉:“押回去……”
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鲛人侍卫倏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制住了她的|岤道,又用细软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随后抬起她,跃上了另一艘船。
罗修穿着蓝色鲛服立于船头,背对着她不言不语,金黄|色长发散落在身后,随风轻舞。他左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朴、寒气逼人的长刀,右手微微颤抖着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离朱的大脑一时停止了运转,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眼睁睁由着他们将自己押解回宫。
船靠岸时已是黄昏,罗修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将离朱扔在鲛王寝宫中的角落里,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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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欲哭无泪地轻叹口气,强忍着疼痛翻了个身,却忽见一道阴影俯身下来,遮去了头顶夜明珠的光芒。
灿金色长发沿着白玉般的脸颊滑落,垂坠在她肩头,凛寒的目光仿佛尘封了千万年的冰川,死一般沉寂。他望着她悠悠一笑,那笑容完美得令人窒息,却一直冰到了她的骨髓里。
罗修微凉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眉心、鼻尖、嘴唇,爱怜而轻柔地沿着脸颊摩挲,最后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离朱惊惧地睁大了双眼,身体在他怀中不住颤抖,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俊美的倒影。他嘴角含笑,一点点收紧箍在她脖子上的手掌,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魑魅。“阿朱,修曾经告诫过你,修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上一次,你从修这里逃开的时候,修就说过,若你再落到修手里,修哪怕用链子锁住你,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修对阿朱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阿朱,修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这三个多月以来,你的顺从和温柔,甚至让修误以为你终于接受了修的感情……可是阿朱,原来你演戏的手段如此高明。修自问识人无数,居然也被你蒙骗了过去。”
他反手握起甩在地面上的佩刀,银白色刀身刹那间迸出血一般赤猩的红光。“你,为了逃走,竟将修送你的佩刀拿去做交易!离朱,本王想了一路,却实在是想不明白……麻烦你告诉本王,本王究竟哪一点亏欠了你?”
离朱的呼吸逐渐困难,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但她却仍然敏锐地捕捉到了罗修对于自己的称谓的变化。
王……
他是鲛人的王,是鄙睨天下、纵横捭阖的君主,是张狂恣肆、拨乱经纬的主宰。他可以爱她,可以要她,可以顺着她、宠着她,却偏偏不能给她自由,不能相信她,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离朱缓缓阖上双眼,唇边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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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仿佛与肉体分离开来,她在恍惚之间,感觉卡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掌悄然松开。一双冰凉的手臂托起她的身体,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空气倒灌入气管,呛得她猛咳起来。
“别怕,阿朱,修是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嘴唇紧贴在离朱耳侧,声音低婉柔和。“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修都不会伤害你……”
“王兄!”
房间外,蓦然响起萦焦急而颤抖的哭声。“王兄!嫂嫂没有要逃走,她是被冤枉的!她、她还让我送信给她的夫侍,说她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担心……王兄,你相信嫂嫂,她真的没有骗你。”
罗修面无表情地听着萦的言语,手臂僵了僵,随后又骤然收紧,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勒断离朱的腰身。他俯下头,脸颊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阿朱……”
门外,萦的抽泣声伴随着侍卫的劝阻声而渐渐远去。
离朱茫然睁开双眼,澄澈的眼眸里依次闪过困惑、疲惫、无助、落寞。她定定看着罗修,片刻后移开目光,声音如叹息般低沉,又轻得仿佛难以触摸的空气。“殿下……请您……放我走吧。”
罗修愣一愣,俯身在她眉心一吻。“阿朱是在怪修错怪了你么?修也是关心则乱……在此给你赔个不是,你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离朱摇摇头,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叹道:“殿下,离朱不敢生您的气。只求您高抬贵手,放离朱离开。您是受神明庇护的鲛人之王,离朱却只是凡人俗子,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实在经不住折腾。”
罗修皱皱眉,握住她的手。“阿朱,修不会真的伤害你,刚才只是唬你的。再者,修已向你道过歉了,你不要再闹别扭。”
离朱无奈地闭了闭眼,缓缓抽出手。“殿下,离朱不是在闹别扭……您贵为鲛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是唾手可得。离朱能得您青睐,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也确曾想过要与您终生厮守……只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我天生命薄,实在无福消受您的恩宠……所以,离朱恳请殿下,让我离开。”
“你……休想!”罗修脸色变了几变,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随后他翻身压在离朱身上,狠狠撕咬着她小巧的耳垂。“阿朱,你命中注定是要和修在一起的!修绝对不会放手……便是死,也要与你葬在一起。”
他冰凉的气息沿着她的脖颈划过,纷乱地落在胸前、腰间、甚至大腿内侧……撕碎的鲛服碎片轻盈如蝶,在半空中漫卷飞舞。
离朱扬起脖颈,死死咬住嘴唇,却仍控制不住地低吟出声。她的体内仿佛遗留着他的火种,只要他轻轻一碰,便会点燃一团又一团炽烈的火焰。她急促而灼热地呼吸,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肩头,然而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却都在叫嚣着、呼号着……要与他融为一体。
“阿朱……”罗修的声音略微颤抖,染着浓浓的情潮,平日里浅淡的气息逐渐沉重,包裹着她敏感的身体。
“殿下……不、不行……我……”
罗修抬起她的腰,没有任何预兆地猛然撞入。离朱的抗拒声瞬间消失,化为一声欢愉的尖叫。
眼前仿佛同时炸裂了成千上万朵璀璨的烟火,又仿佛是梦幻而令人沉醉的星空,巨大的愉悦如潮水袭来,几乎要将两人生生溺毙。他完全迷失了神志,只凭着本能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紧紧相连的身体间没有一丝缝隙,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本该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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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房间内的喘息和低吟声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须弥海上的浮云散开,一道金色光柱蓦然从天而降!
那金柱正打在鲛王寝宫上,远方隐约有梵乐响起,九弯旖旎的霓虹横贯在鲛国上空,数百只金色的龙、凤在光柱内翩跹飞舞。寝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