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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不是一直管得严么。”

她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目光坦荡。看出许平忧重重心事也不问,只说这个,目光往里侧一探,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说认识这个奶奶我就信了啊,有什么不对的,也给我电话。”

许平忧与她对视,好半天,竟然心口发暖,却笨嘴拙舌,只能重重点两下头。

……

门轻轻合拢,发出‘砰’的响动。她转过身,瞧着屋内的家具陈设,许久没有挪动步子。

这里和从前相比,变化颇大——

不再空空荡荡,只有钢琴桌椅,已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温馨小家模样。餐桌上铺素色桌布,摆一瓶雏菊,显然由居住者精心打理过,颜色鲜丽,娇艳欲滴。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临阳台的一处画架。

她静静地看,静静地站着,还是由阿婆从厨房出来,轻轻叫回心神。

“……小忧?”

厨房出来的人笑着,说着:“别傻站着啊,来吃水果。”

除了头发更白,眼角新添几缕纹路,邓阿婆和从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慈眉善目,待她温和。

许平忧点点头,无声无息地坐下,却不碰茶几上的果盘,拇指食指揉搓着袖口,半晌无话。

阿婆忙活着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去,她主动要帮忙也不许,此刻坐下,望见她的眼睛,目光依旧如从前一样,温和可亲。

“……长高了,也长大了。”

邓阿婆细细地瞧过她的脸,说得真诚自然:“这么久没见,都是漂亮的大姑娘了。”

许平忧心神不宁,唇瓣微张,答不出话。阿婆也不介意,只将茶几又理了一遍,请她尝最近新做的果茶,起身慢慢地去收去阳台晾晒的被单。

许平忧捧着杯子,目光默默地朝着身侧的小茶几落了落。两只相框在上面摆着,依旧有鲜花和花瓶作伴。一只相框是一对老人,阿婆还是全黑的发色,笑意盈盈地与身侧的老伴牵手,两个人气氛融洽,恩爱外露。至于另一只……

……是费行云和一个女人。

她看着瞧着,几乎一瞬间就对上了记忆里的名号:费女士。

照片中,费行云看起来年纪还小,只及大人腰身。女人面目英气,唯独一双眼眸生得轮廓稍微柔和,穿着干练,很典型的事业女性打扮。她一手拉着年纪尚小的费行云,微微蹙眉,明显手上发了力,努力将人揪住不许他动。当事儿童逃脱不能,挣脱未遂,就只能盯着镜头,懒洋洋地比出一个yeah。

……

“你是在一中读书?”

阿婆的声音隔墙传过来,她迅速收回目光,朗朗地嗯了一声。

邓阿婆又温和地问她舞蹈是否还在坚持,她也继续点头,老实交代。

阿婆笑得很欣慰:“这样很好,等你成年了,就知道这些坚持都有意义。”

“小麦现在也是高一……”

她对从前并不遮掩,视线错开,略作回忆:“你们小学时候我记得还是同班来着?”

“……嗯。”

许平忧还是这么答。

……

坦白讲,她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婆。

小学的那件事,实在是给了她惨痛的教训,也叫她心里存着一个最对不起的人,只知道痛苦地逃避。

可逃不能逃一辈子。至少,不该有机会却躲躲藏藏。

“阿婆。”

“嗯?”

她眨了眨眼,衣袖攥得皱皱巴巴,唇瓣微颤,到底还是出声,“对不起。”

“……我一直都想再跟您单独说一声,可是……”

可是那个时候错过了,她也不敢再多回头。好像多看一眼,愧疚就要把她淹没干净,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和空隙。

就是胆小鬼罢了。她眨了眨眼,眼眶微微发热。

如果不是胆小鬼,怎么会直到今天,才有胆子把话说出来。说出来还颤颤巍巍,仿佛痛苦的应该是自己,不该是眼前的人。

阿婆教她,又疼她,可她却……

“我孙女在呢。”

许平忧想起刚刚的话,鼻头发酸,只能迅速低头,沉了沉声线,继续静道:“……可是我自私得只顾得上自己,所以没胆子来找您。”

不仅如此,甚至于因为自己那点可悲的自尊,连对着费行云,都不敢提起这件过往,还曾经试图装成陌生人。

不该这样。不能这样的。

……

邓阿婆许久没有出声。

许平忧盯着自己的膝盖,久到已经无话可说,却还是死死地盯着脚尖。

直到身侧响动,有人与她并肩坐下,温柔又平静,拍了拍她的背。

“傻孩子……”

傻孩子。

许平忧泪静静地往下落,珠子般大,整个人一动不动。阿婆变揉揉她的头发,慢悠悠地哄着,说着:“……没关系,没关系啊,阿婆从来没有怪过你。”

她或许还有别的想说的——关于许家,关于许平忧的母亲,可是到最后,统统归纳成一句。

“没关系,有阿婆在呢。”

“有什么难过的,都可以说给阿婆听。”

早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她长大了,人一旦长大,就应当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固步自封。

许平忧想起很多,静静地掉泪,静静地将脑袋埋在老人肩头,感受着后背的温度、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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