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她该找个人给她参详参详,所以这一日她在耿氏屋里头与她聊天时,便将这事儿说了出来。待说到胤禛胸前许多桃花印时,耿氏的眉头跳了跳:“爷并不是个好声色犬马之人,如此这般,确实稀罕。”
妍华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待说到阿梨湿着衣裳从浴池子里走出来时,耿氏的眉头又跳了两下:“我听闻这个阿梨姑娘很美,我听纤云说,这个阿梨瞧爷的眼神也不大对,只怕,当真会养虎为患。”
妍华默了默,不大有底气地说:“爷说阿梨是九爷的女人,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倒是没有兴趣去碰阿梨呢……”
“可假若阿梨主动投怀送抱呢?软香温玉,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的?更何况,阿梨又那么美……”耿氏正兀自担着心,待瞥到妍华微皱的小脸时,立马笑着岔开了话题,“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姐姐,我也知道我不能独得他一人,是以他再纳几个格格,我也无话可说。阿梨的性子不骄纵,若是让她伺候爷,我也……觉着甚好。他与别人亲热,我管不着,只是我不愿意目睹罢了……我前些日子同他说了番道理,他这几日却有些奇怪……”她将那一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耿氏听完后,非但不吃味儿,反而像是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一般,神色平静得很。
耿氏听罢,沉吟着点了点头:“妹妹这番话讲得不无道理,只怕爷习惯了你服软,你突然换了种方式与他相处,他一时难以适应吧。”
妍华轻喟一声:“我也如此认为。”
“你不如把这些心思放一放,好好地去抚养硕硕便是,成天想着爷的事情,只给自己添烦扰不是。”耿氏看到她轻蹙的眉心,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劝慰了一声。像她这样,不是挺好?只不过,她因了与妍华交好的便利,无人敢欺负她屋里头的人。
想来也是托了妍华的福,若是像锦绣轩一样,成天得不到爷的垂幸,只怕不管你往昔多风光,到头来皆会落得任人欺侮的命运。像那宋氏,往日受宠的时候,随便听到一句不顺耳的话都能让人暗地里惩戒那人一番,如今呢?良辰时常吩咐人将爷换下的衣物拿给宋氏亲自浆洗,而那锦绣轩,爷也经年不曾踏足了。
她听冬雪说,宋氏最为宝贝的那双手,如今也斑驳粗糙了。
耿氏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她如今落得这样一个局面,是她自个儿活该,怨不得旁人。
想到冬雪,她默了默,只觉着是时候把人也调回来了。当年让冬雪伺候武氏也是迫不得已,她吃了几年苦,待她回到万福阁后,耿氏想,她定是要好好待冬雪的,也不枉她一片赤诚。
“嗯,姐姐说得对。”妍华干干地笑了一声,却还是免不了要去想想这几日胤禛的反应。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胡思乱想的自己,可终究是心里在乎,一闲下来总也免不了要细细琢磨一番。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不希望日后做一个深闺怨妇,对影自怜。
妍华离开后,纤云望着耿氏无奈地叹了一声:“格格,奴婢当真没见过格格这般大方的人儿。格格劝慰婵格格的时候,自个儿心里就不会酸一酸?”
耿氏错愕了下,旋即轻笑了一声:“以前倒是会酸一酸,如今不会了,我有了条条,还吃那劳什子飞醋做什么?沾着婵婵的光,白享着这些荣华富贵,我自是该为她着想一下的。”
“格格也真是大方,哎。”纤云无奈地叹了一声,她出去行事并不那么便利,可每次她拿妍华与耿氏的姐妹情深出来亮亮,那些想与她为难的人便会收敛了气焰。她本来也巴望着她的主子能争争气,也得了荣宠,可这么多年下来后,她也被耿氏带得不将得失看得过重了。
也罢,日后她帮衬着让对面儿的婵格格多受受荣宠,她们便也不会有苦日子吃。
下午纤云差人跟灵犀一道去桃林里处理落叶时,静莲居来了人,是眉眼弯弯笑得跟一尊欢喜佛似的喜儿。她得了年静怡的话,前来请万福阁的两位格格去静莲居用晚膳。与她一道同来的,还有汐儿。
彼时耿氏刚巧在院子里走动,前两日刚坐完月子,她只觉得浑身都懒散了,是以每次待日头不那么毒的时候,她便要出来转转。
听了汐儿的话后,她有些纳闷:“侧福晋只邀了我与妹妹吗?”
汐儿眨了下眼,抬眼瞧了耿氏一下:“小姐也请了锦绣轩的两位格格哩。”
喜儿奇怪地看了汐儿一眼:“汐儿姐姐,小姐何时……”待被汐儿瞪了一眼后,喜儿忙讪讪地闭了嘴。
耿氏将这一切都捕捉在眼中,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声:“蝉儿妹妹在里头哄四阿哥呢,我去帮你们传个话。”
汐儿微微蹙起眉头,正要开口拒绝,耿氏已经迅速地往妍华屋里去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急急地跟了上去:“奴婢代小姐谢过格格了,小姐说不过是姊妹间聚上一聚,格格不用觉着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