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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送给姜化柳的那辆车是大学读书那会儿开的旧车。
她绝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文贞绪猜测,李素之所以选择那辆估计是为了不引起自己的注意。
都说她聪明,在这种地方上面也聪明。
文贞绪记得某个周末,某个她们难得有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说说话的周末,她曾经问过李素:
“你那辆大众呢?”她左手握着银叉在洁白的餐盘上慢慢地切出呲呲呲的摩擦声,彻底切割下来的时候,叉着那块还带着血se的r0u看向对面,“有阵子没在地库看到那辆车了。”
那时李素是怎么说的来着?
“太旧了,二手处理了。”
对,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言语的时候,她似乎还有些许犹豫,她同样握着刀叉的手停顿着,等说完的时候才继续动作。
那时文贞绪就发现了,但她没有过问。
她以为李素是心虚于擅自处理了这件事,毕竟那辆车陪她们度过了宝贵的大学时光。
可文贞绪绝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而她为了反驳李素以为的小心眼,便更加不愿去追问这件事。
那毕竟是她自己的私事。文贞绪一向这么觉得,就算结婚了,她们也是的个t,没必要像普通妻妻那样巴不得融为一t。
就像她不愿被僭越利益,她也不喜欢僭越别人的利益,即便那个人是她的妻子。
另一方面,其实她一直知道她和李素终有一天会离婚,她觉得如果有太多利益纠葛,离婚那天会很麻烦。
这话不能说,不然显得太无情。只是没想到在离婚之前,李素先一步si了。
租住的住宅位于小区三幢一单元二十六楼,房号〇三。回到这里的一路上,文贞绪与姜化柳默契得一路无话,只有脚步声以及塑料袋与布料的摩擦声,默默拉响她们之间这场无形的拉锯战。
进入房间,文贞绪拉上身后深棕se的房门,她身前的姜化柳将大袋小袋的生鲜蔬菜放在玄关一侧的地上,脱下单薄的连帽外套挂至衣帽架,露出一双粉白的臂膀,然后回过身来,在一个狭小的距离里用一种怄着气的怨怼的目光看着她,直gg的,又轻飘飘的,自然得好像她们真的是某种难以言明的关系。
文贞绪不得不感叹其高明,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李素。
她便也看着姜化柳,隐晦且沉默地盯着她,假装在看一个与之怄气的情人。
片刻,姜化柳垂下视线,她用手臂圈住她的肩,扶住她的衣襟,替她将外套脱下来,“要不要去洗个澡?”
她的外套挂在那件连帽外套旁边,方才外面下了点雨,外套有些cha0sh。文贞绪将视线移到姜化柳的手臂上,说:“不用。”
那双手臂真是白。
姜化柳注意到她的目光,颇具风情地伸展手臂至脑后,将银se的抓夹取下来,散开长卷的头发,手指伸进里面按摩着头皮,“好,那你随便坐,我去做晚饭。”
她说着,又看了她一眼,好像真的怄着她的气似的。
文贞绪自然而然地配合着她,可莫名其妙地,总感觉心情也有些沉闷起来。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演技,但姜化柳呢?
姜化柳一打开ch0u油烟机,就愉快地哼起了歌儿。
太久没恋ai了,偶尔这样玩玩也感觉好开心。
荷尔蒙真是个好东西啊~她这么没心没肺地感叹着。
可问题是后面要怎么收场?文贞绪她会么?她向厨房外面看了一眼。
文贞绪正在参观整个房间。
这才住进来没几天,房间里已经有了凌乱的痕迹,姜化柳哪里知道她会那么介意,以至于吃饭的时候竟然还特地说:“房间有点乱。”
姜化柳的手艺是被缺钱锻炼出来的,为了在省钱的同时吃上一口好的,她的执着和耐心可想而知。如今花着文贞绪的钱,那自然连酱油调料都要买最好的。这会儿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心里正美着呢,突然被这样一扫兴,气得她真情实感地哼了她一声,“我哪像你,天天有人打扫卫生,有人洗衣做饭。”
“我可以把我的阿姨借你用。”
没出息的姜化柳眼珠子当即就亮了,可没过两秒就听见文贞绪又说:“不过涨薪的部分需要你自行负担。”她淡淡地看她一眼,“毕竟我不是李素。”
好好好,抠si你算了!
生气归生气,饭不能不吃,只是后面不再言语半声。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怨恨文贞绪什么,毕竟她跟文贞绪事实上根本没交情,她是气自己倒霉,怎么沦落到这个田地,怎么非要受这些窝囊气不可。
谁还不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可这些年为了钱,她都差没去卖了。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盼头,结果还得用这种龌龊手段g引曾经情人的老婆。她甚至……是,是的,为了那套房子,她甚至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多恶心,说
', ' ')('着都是nv人,说着是她喜欢的长相,可这跟卖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混到这一步了?真是想不明白。
想着这些,眼眶忽然之间就sh了。
她明白文贞绪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并且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失态而感到愠怒,证据是那双银筷每次夹菜都会故意与瓷碟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烦躁的吐息声。
姜化柳忙站起身,“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天黑才收拾完房间,躺在新家的床上,姜化柳想,省掉那一千五的房租,好歹算是轻松了一些。
一千五能买很多好吃的了,至少一个星期一顿牛r0u火锅绝对是没问题的。
等等,为什么不让文贞绪请我呢?能省多少是多少啊。
想到这里,她的手机正好轻微一震,打开一看,文贞绪给她发来:「房租六千五,水电自己付。」这几个字,还附赠一张租房合同以及房租发票。
发票发票,又是发票。姜化柳无语透顶,“这么扣扣搜搜学别人当什么金主啊。”
文贞绪从一开始就是名校子弟,成绩出众,能力出众,并且有一颗为了事业坚定加班熬夜的决心,因此一毕业就进了淮港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红圈所实习,这已经是绝大部分法学学子梦寐以求的,后来一路g到律所合伙人,身价更是翻了十倍不止。
她不否认她这手头还算宽裕,可这并不能改变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的本质。就b如帮姜化柳租的那套房子,从调查到联系上房东没花多少时间,可光是砍价就砍了一个多小时。综合各方面来看,六千五是最为理想的价格,再多一百都没门。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价格实在谈不拢,是否应该把姜化柳随便放在李素的某套房子里呢?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心里总还是有些不乐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律师都这样,还是就她这么小心眼,她不喜欢她人僭越自己的利益,哪怕没有损失也不行,何况那不过是一个情妇罢了。她如此腹诽。即便从那顿h牛r0u火锅到现在这套出租屋,似乎已经给她花了不少钱。
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
汽车缓缓停在红灯路口,文贞绪看了眼手机屏幕,轻按蓝牙,对电话那边说:“喂,张律师。”
“文律师,李总的遗产已经按照遗嘱以及财产继承法做了基本的处理分配,部分房产的过户需要跟您约个时间去房管局办理,除律所以外,目前只剩下锦苑那套房子没做处理,您那边……进度如何?”
文贞绪手指点着方向盘,沉沉呼出一口气,“你也知道李素是个多么谨慎的人,况且这都过去多久了,哪可能留着出轨证据等我发现。不过你放心,房子的事情可以缓一缓,我想短期内姜化柳应该不会跟你纠缠这件事情。”
“好,明白了。对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
挂了电话,文贞绪定了定神,又拨弄起心口的小算盘。
可总像横着一口气似的,算盘珠子丁零当啷直响,益发心烦。她忙拨下后视镜又看了一眼嘴唇,待确定口红的痕迹确实已经消失,这才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
汽车拐弯就驶入了居民区,街边来来往往都是人,文贞绪缓缓放慢车速。
她替姜化柳将房子租在万丰国际附近。商业地段,却并不是特别高端的小区。文贞绪一一看过周围,不禁忖度起李素将房子租在这里的意图。
也许只是图个普通,以免被自己发现而已。
行不多远,她看见一个弯腰提菜的熟悉背影行走在街边。
那并不是窈窕的身段,套着宽大的卡通睡裙,从上直到下,可身形细长,脚踝又白又瘦,一头卷发胡乱用银se抓夹抓在一起,像电视里故作狼狈的nv主角。
文贞绪将车往路边靠,摁下车窗叫那人:“你的茄子掉了。”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地面,捡起,又看她,大喜过望:“你来得正好,我快累si了。”说着,就上来开门,把手上大提小提的菜往她后座搁,“给我累得够呛。”
“喂!sh的!”
“擦就是了嘛。”姜化柳装模作样抹了两下就钻进前排的副驾驶落座,吩咐她:“前面拐弯有家小龙虾特别新鲜的水产店,咱们先去哪儿。”
文贞绪发动汽车,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她喜欢吃小龙虾,这房子算是没白帮你租。”
“不好意思,我天生记x好。”姜化柳不悦地摆开手来端起架子,“反正今晚我只做我自己喜欢的,你ai吃不吃。”
文贞绪不吭声。
空气一时间冷了下来。
姜化柳一贯没心没肺,转头下了车又乐呵呵地说:“有车就是方便,诶,文大律师,你有没有闲置的座驾借我一辆?”
“她也曾经借你车?”
“是送!不过我猜你八成不乐意。”
“所以车呢?”
“卖了。”她
', ' ')('顿了顿又说:“那阵子手头紧。”
文贞绪好像全然没听见她解释,冷笑了一声,“车我可以送你,不过我希望她日你能卖个好价钱。”
言辞尖锐,那gu子刻薄劲儿b水产店的鱼腥味还刺鼻。
姜化柳愣了一愣方道:“那得看你送我什么车了,”她也反唇相讥,也那样怀着恶意讽刺她,“只要老板出得起,卖多贵都行。”
笑得眼角细细的尖尖的,还故作轻佻地将眼神斜落进她的眼睛里,将手拂过她的衣袖,一面说着,一面身段婀娜地走进店里,似无声的嘲笑。
文贞绪站在原地,片刻,转回身掸了掸衣袖,像掸沾染在衣服上的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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