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气灶上的汤不停翻滚着,不多时便溢了出来。
兹兹拉拉的声音进入到徐斯年耳朵里,才把他飘飞的思绪拉回来一些。
他飞快把锅盖揭开,结果蒸汽悉数落在他的手上。
烫的他差点把锅盖扔掉,但理智还是让他忍住了。
即便如此,锅盖和料理台碰撞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林冉。
她问:“怎么了?”
徐斯年只能囫囵着回,“在做饭。”
那些话对他有影响吗?
有。
但他不想让林冉跟着担心。
他看到那些话的时候总会想到他爸。
当初家里临近破产上社会新闻的时候,他爸面对的是不是这样的压力?
一字一句,逼得他喘不上气来。
后来他接手烂摊子的时候,卸掉了所有的时事软件。
他没再让自己去看那些言论。
但如今,他再次站在公众面前。
这就意味着,他要接受所有的赞美和批评。
他必须要有承受力。
可那些话总能最完美击中他的点,不是不痛不痒的让你过去,而是踩在一个伤口上使劲摁。
疼的无声无息。
他确实没朋友。
甚至记不得班上有多少人。
他那会儿风光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在班上成绩出众,从不用担心自己的排名,更不用去看成绩单上到底几页纸,因为他的名字永远在第一页的第一个。
可是后来,他什么都想象不到。
他初期没意识到,以为真是哪个同学来。
因着想得到更多机会,他没把人得罪死,便机械般地回答了。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有耐心应对。
但现在,他想往上走。
很想很想。
可没想到,世事无常。
他冷漠时伤人,温和时伤己。
近乎自虐的翻完了所有的评论,看完了那些对他的臆测。
他强压下解释的冲动关掉了微博。
从冰箱里拿了根黄瓜出来,打算给林冉拌个凉菜。
案板和菜刀齐备,他垂着眼,面无表情开始切。
那些字好像能飞。
总在他面前不经意飘过。
切到一半时,他倒吸了口冷气。
红色和绿色交杂在一起,案板上顿时多了抹不一样的颜色。
徐斯年盯着自己的手指,打开水龙头,手指伸在水流中,自来水冲刷着他所有心不在焉的证据。
水流平缓流过伤口,又疼又痒,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戳你,想拿出来,却又近乎自虐般强逼着自己放在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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