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理直气壮,好像根本不曾意识到这回的“擅自”放走的那些罪民,犯的是冒犯君威的大罪,唯有宋齐光才有处置的权利。
宋齐光更能猜到此举背后众人对他的揣测,于他所感受到的刻意羞辱外,又添上许多嘲讽。
于是他怒极反笑,恶意地问:“你以为放走那些贱民,他们就真的能活吗?”
宋宴清很难回答说那些人都能活下去。
但留下来,就宋齐光目前的癫狂状态,死的概率绝对高达十成。
双手被缚在身后的少年抬着头,直视着因怒火失控的君父。
展勇固执地绑缚了宋宴清一晚,只管他吃喝拉撒,其他时候都很坚持,也就造就了此时宋宴清算不得好的外貌状态。少年的身体因为难受而姿势古怪,头发也乱糟糟,脸上还带着昨日干活蹭上的印记。
但宋宴清抬起的面孔上却意外很“干净”,一如他素日在宋齐光面前表现出来的——不甚聪明,甚至天真到傻气。
“父皇,你错想儿子了。”宋宴清一字一句说着,想给宋齐光传递自己的认真,“难道父皇以为儿子如此作为,只为了放走那些被骗的流民么?儿不是。”
“那些无知流民已经将真凶交待出来,是有人故意诱导他们前来,闯入别宫。惹怒父皇,看父皇你失控,正是那些人目的,父皇难道要如他们的愿吗?”
情绪激动时,少年人甚至在迫切地前往挪动,好像如此就能证明自己的真心。
但他不知道,点破宋齐光的怒意,只会让宋齐光愈发难堪,从而生出更多怒意。
宋齐光扯着面上的皮,讥讽地笑:“那宴清可真是个孝顺儿子啊。只是你的臣子实在做得不好,罔顾众人多番警醒,独断横行,擅自放走无数罪人;还殴打兄长,训斥君使,目无君上,今罢黜你虎威将军之位,罚一百板。”
“来人,将他带下去。”
宋宴清有想过他会气得完全听不进话,只是没想到这次宋齐光翻脸如此快、下手也如此狠。
一百板?
是真要杀了他啊。
情急之下,他采取了“掀桌子”的方式,试图拖延时间。
“父皇,儿子的确信不过你,你生杀予夺惯了,连待儿子都是如此,想来一时气怒就会将那些流民都杀了。”
满堂宫人听了这话,都开始头皮发麻。
候着的兵士也更是闻声呆住,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小心瞥着帝王的神色。
宋宴清语速飞快:“你与阿娘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儿子在畅音阁闹出了不识君父的笑话,那多可笑啊,儿子认不出自己的父亲。”
这显然是其他人不能听的,宫人头低得更厉害,小心肝紧张得砰砰跳。
“你也没阿娘说的那么好!”
宋齐光听得头都要气炸:“你娘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