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眼睛发亮地看着周不疑,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哪怕李邈最后醒悟了,她也并没有问李邈究竟将账本都给了谁,既是因为不在意,也是觉得不需要。
账本外泄,除了让作贼心虚的人会行动之外,心中坦荡的人在曹恒还有曹盼显露出对于账本名册的不在意后,都不会做什么。所以曹恒根本就不在意这份名单会闹得叫多少人知道。
但是这一点上,曹恒是不太确定曹盼会不会同意的,毕竟这件事要说起来算是她自作主张,呈上给曹盼的奏折虽然说明了她这样做的原因,曹盼却没有回复,曹恒不确定曹盼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左仆射以为这般行事无碍?”曹恒这些日子一直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心里哪怕有疑惑也不能问身边的人。
周不疑是看着她长大的人,良师益友,许多问题曹恒可以坦荡地问出来。
“甚好!”周不疑给了曹恒一句肯定,“陛下以为甚好,臣也以为殿下做得甚好!”
哪怕曹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周不疑嘴角弯了弯,“益州之事,殿下该安定的已经安定,破格取才之士,陛下已经批复。另有吏部调任益州官员的名单,殿下请过目。”
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递给曹恒,曹恒接过一看,看完了疑惑地问道:“司马一职,降调夏侯刺使出任,调邓艾为益州刺使。”
曹恒对这个调令有些不解,周不疑道:“夏侯刺使有错,降一阶已经是陛下宽厚。”
这一点曹恒明白,只降一阶而不是直接贬官已经是曹盼手下留情。
“诸葛氏,母皇将他们都调回了洛阳。”曹恒看着周不疑流露对这个调令的不满。
“是。殿下与他们一道回洛阳。”周不疑补充了一句,曹恒瞪大了眼睛。
“益州官员的一些罪证是诸葛氏所呈,孔明养子即欲出仕,陛下有意征召。”
周不疑继续地将这个消息丢了出去,曹恒一听竟是失态地坐起,将案前的茶水都洒了。
周不疑看到这样的曹恒只平静地问,“殿下觉得陛下征召诸葛瞻有什么不妥?”
不妥?怎么会有不妥。曹恒道:“他只要不蠢就一定不会出仕。”
“但他既然出现在益州,又助殿下一臂之力,陛下就要做出这番姿态。”周不疑算是说破了曹盼为何如此的。
曹恒皱紧了眉头,“他凭什么。”
这一句凭什么带着许多的委屈和不愤。周不疑并没有安慰曹恒,而只是提醒了曹恒,“陛下做事自有深意,殿下还得多学学。”
换而言之,曹盼征召诸葛瞻还有别的用意?曹恒忍不住看向周不疑,周不疑目光沉着,却没有要为曹恒解释的意思。
曹恒也不问了,话如果该说,不用曹恒问周不疑都会说的,反之周不疑不愿意说的话,曹恒就算再怎么问,周不疑也不可能告诉她。
“臣带来的人,殿下瞧着如何安排?”关于诸葛氏的话题到此结束,周不疑回到了正事。益州的官员被曹恒捉得七七八八,审过之后无罪的虽然放了不少,远远不够。曹恒这些日子巡视各县在一定的程度上起到安定益州的作用,但益州的安定,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益州各处的守军镇着。
只要没人敢趁着没官的时候烧杀抢掠,百姓们耕种有序,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
但是官兵能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总要找人管管县中的庶务,传递朝中下达的文书。
“母皇没有别的诏令?”被周不疑问了,曹恒并不急而是反问了一句。
周不疑笑意加深,与曹恒道:“有。陛下当初一统天下曾诏令各州免赋五年,益州百姓遭益州官吏剥削,陛下特许益州之内,百姓免赋五年。”
说着从袖中拿出了这另一份诏令,曹恒摇头晃脑却又一本正经地道:“母皇果然英明。”
“左仆射带来的人,我见一见再行安排。”曹恒从周不疑的手里再接过了曹盼的诏令,打算要见完人之后再决定这些人该安排在什么位置。
说完却又想起了什么,“不对,母皇一定已经跟政事堂的诸公商量好了何人出任何职,左仆射因何误导我。”
周不疑面不改色地道:“这是陛下吩咐。做事殿下做得不错,用人,殿下也要学。”
堂而皇之的告诉曹恒,对啊,女帝陛下是和政事堂的诸公定好了何人出任何位。
可是女帝陛下并没有说可以现在就告诉曹恒,而是让曹恒见完了这些人,决定把人安排在何处,考的就是曹恒会不会用人。
曹恒面对这样直白的承认这就是考试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要是与母皇跟政事堂商议的出入太大,母皇可说了如何处罚?”已经在亲娘手里吃过无数教训的曹恒果断地补问一句。
周不疑道:“殿下知道或是不知道有意义?”
曹恒被堵住了,知道不知道,如果曹恒没有做好这事,曹盼要罚谁也拦不住。那,不如不知道,没有任何负担的去做?
默默在心里认服了亲娘,曹恒道:“我这就去见人。”
见完了人,好好思量什么人该用在什么位置,应该,大概,不会跟曹盼和政事堂商量的有太大的出入吧!
“殿下不必心急。殿下陪臣走一趟。”周不疑笑着与曹恒提了一个请求,曹恒一顿,“左仆射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