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98章 经典</h1>
福建明军的弓箭、火铳和火炮打了清军骑兵主力一个措手不及,一批批的满蒙汉军及绿营的骑兵被轰杀坠马,“击死千余,余军惊溃”,一时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向两翼逃去的铁人军返身杀来,截住了清军的溃兵就又是大肆砍杀了起来。
开战之初的局面彻底调了个个儿,正黄旗佐领宝金泰、和硕额附萨尔泰、二等轻车都尉猛格图、镶黄旗骁骑校巴哈里、正白旗骁骑校阿哈尼等满洲八旗军官纷纷被砍杀致死,就连后方压阵的管效忠也被溃兵冲散。
前军已经彻底溃败,但是管效忠却并没有放弃,明军的步兵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骑兵,于是乎他便一边向后撤退,一边收敛溃兵,直至退到了银山的山坡上才终于压住了阵脚,重新整队,全军下马列阵。
骑兵已经证明没用了,管效忠依旧不信邪,干脆就拿出了满洲八旗擅长的列阵步战。岂料八旗军弃马步战,趁胜追击而来的福建明军稍一重新结阵就立刻冲了上来,似乎是唯恐清军会逃跑一般。
骑兵冲锋失利的八旗军进入到步战阶段也没能改变过来,单方面的屠杀已经第三次出现了,管效忠身陷重围之中,坐骑三度被砍死,靠着亲兵的坐骑和护卫才勉强冲了出去。
主帅弃军而逃,步战失利的清军土崩瓦解,慌忙的向后方遁逃,将阵后的汉军火铳手、炮手以及绿营兵尽皆冲散。清军溃兵自银山山坡上向下奔逃,坡势陡翘,狂逃者马失前蹄,成片成片的被前面摔倒的溃兵绊倒,如此往复,滚滚如洪潮怒涛,而更后面的溃兵则踩着死伤的同伙继续向坡下乱冲,一时间光是踩踏就死伤无算。
银山山坡之下,正是江南水乡的典型地形,道路狭小,沟壑纵横。清军奔逃而下,岂料这时天降暴雨。一时间,“过沟者死于沟,过河者死于河”,其状惨不忍睹。而追上来的明军则是常年处于福建,对于南方的雨水和泥泞早已适应,登时就又是一片屠杀。
福建明军追杀了十里之遥才收兵回营,回来的路上,清军“填满沟壑,遍野横尸”,八旗军被砍杀殆尽,就连绿营也所剩无几。
数日前,管效忠带着一万五千大军自南京出征,等到他逃回来的时候,参战的常州绿营300清军仅掏出三十七人,镇江绿营五百兵则更是只有八十个骑兵逃出生天,步兵全军覆没。而管效忠亲自率领的两千江南江宁左翼四旗和两千汉军八旗更是仅仅只有一百四十人逃回了南京,且人人“魂魄尤惊,策战者鞠缩不前”。
清军溃逃,携带的马匹、骆驼及铠甲、弓箭和火器尽皆被福建明军缴获。而这一场两军加一起近五万人规模的野战,福建明军除了前阵的些许损伤外,重伤、阵亡者不过数人而已,乃是明清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交换比。
国姓爷,威武!
………………
镇江大捷,乃是中国军事史上极为经典的一场以步克骑的野战,郑成功凭借着铁人军、火器的灵活使用将八旗军玩弄于股掌之中,将江南的八旗军一扫而空,吹响了历史上南明最后一次大反攻的号角。
只不过,现在才是永历九年,李定国还在广东,孙可望尚且控制着云贵和湖广南部及广西部分地区的大片土地,东南的墙头草和清军残部们更是在陈文的巨大压力下瑟瑟发抖。一切,或许已经不再如历史上那般了。
清军野战失利,镇江府城的文武官员肝胆欲裂,只得出城请降。郑成功命周全斌的右武卫和黄昭的后冲镇入城协防,以工官冯澄世为常镇兵备道,镇江知府留任,搭建起了镇江的统治架子。
四月二十五,郑成功亲自巡阅镇江府城,在北门外的甘露寺举行了阅兵典礼,严令周全斌和冯澄世善加招抚,以为天下榜样,禁止士卒扰民,更不准道府差役索扰士绅百姓。其结果,镇江府城“市不易肆,民不知兵”,附近各城“归附者接踵而至”,句容、仪真、滁州、六合等城相继来归。
第二天,张煌言率领一支小部队西进招抚镇江到南京之间的各县。而到了四月二十八,镇江的招抚工作完毕,郑成功召开军事会议,商议收复南京的事宜。
只不过,此番与会的不光是福建明军中的提督、总兵之流的高级军官,还有直浙经略李之椿和兵部侍郎贺王盛这两个文官。
“镇江即下,我军当尽快收复南京。官兵行程,水、陆孰得快便?”
清军主力惨败,已经不再构成威胁,此去南京百里,所要考虑的自然是怎么去的问题。
听闻郑成功有此一问,麾下大将中提督甘辉慨然应道:“末将以为,乘此大捷,虏师亡魂丧胆之际,比无暇预备。兵贵神速,当由陆路长驱直入,昼夜兼程,逼取南京。倘若虏师拦阻,借此破竹之势,亦可一鼓而下;若虏师畏缩不出,围攻其城,先破其郡,则孤城不攻自下。若是水路行进,此时风信不顺,迁延时日,虏师援军大集,撄城固守,再想要攻取就要再多费上更多的功夫了。”
甘辉是郑成功麾下最信任的大将之一,其人主张陆路进兵,郑成功也是暗自称道。可是就在这时,其他的几员大将却表示反对,所用的理由无非是“我师远来,不习水土,兵多负重。”又表示“正下大雨,河沟皆满,不利于行军。”
数日前清军的惨状是郑成功看在眼里的,天降暴雨确实导致了清军的伤亡急剧攀升,但是泥泞的道路对于行军也是极大的阻碍。
水土不服到没什么,但是负重过大倒是真的。此番郑成功可谓是倾福建明军的储备而来,三千余艘战舰,战辅兵十余万,武器装备更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