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自己愈来愈不了解他。明明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廿多年,人生近八成的时间都跟他在一起,应该很理解他的想法:他的愤怒、快乐、爱情,她一一见过。所以,这辈子的她以他会喜欢的方式对待他。
就是放手。
滕思悠发她脾气的次数,却不见得减少,当然他的态度比上辈子温和得多,也很少口出恶言。
有谁愿意看到心爱的人对自己露出不耐烦、愤怒的表情?清清也不愿意,但她总是无法让滕思悠高兴起来。
这年的平安夜,清清照样在家埋头苦读,水冬阳这次聪明多了,把论文一律搬回家改,一星期只抽三天时间回大学工作,余下的时间都在家里为女儿补习。每逢考试测验前夕,水家上下皆如临大敌,偶尔陆少瑶会在吃饭时,忽然问清清几条历史问题,要她立刻回答,母女俩都觉得这刺激的游戏很好玩。
因此,那天下午,当滕思悠带古舒怡回家时,几乎没任何人有空注意他们。他领着身穿粉紫色小洋装、打扮得像个娃娃的古舒怡进客厅时,清清坐在饭桌旁,听妈妈为她讲解一份刚做完的英文试卷,滕思悠扬声道:「阿姨,舒怡说想上来我家玩,你不介意我带她上来吧?」
「这道题的答案是C,答案可以在文章第四段的第五句找到……」陆少瑶推了推鼻樑上的无框眼镜,错愕地看向玄关处,见到这多出来的俏丽女生,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清清率先站起来:「舒怡!」她一窒,连忙绽出微笑,先请古舒怡坐下来,再往厨房给她跟滕思悠泡了两杯热咖啡,想了想,将昨天水冬阳一时兴起买回来的圣诞蛋糕捧出来,切了两件,以细白的瓷碟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