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会是这个时候……」她想不透,沉吟着,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痛楚远比快感多的缠绵,几乎令她晕得要呕。回神时,滕思悠早就离开了。
她忽然想哭。以前天真的时候不知晓,经过十几年,她很清楚每次滕思悠跟她做爱,也是没有感情的发洩:粗粗鲁鲁地捏得她浑身瘀痕,没做好前戏便硬插进来,就算早就不是处子,也不时被他粗野的律动弄得出血,痛上好几天也不出奇。年轻时,她老是忍着,心想日后总会变好。
结果,变好的那天从没有来过。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拿了乾净的衣物,去浴室沖澡,再回房间时看看手机——型号旧得无法想像,在她自杀那年,人人都用智能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2002年7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后就是中五会考放榜,几个月后就是她的十七岁生日。
「我真的回来了。」水清澄无力地跌坐在地板,贪恋地摸着房间的每一件物品:陪她成长的几只熊宝宝将会在她十七岁某次发脾气时,被她扔下地板,并用剪刀插成一块块碎片;这个紫蓝色的书包是她由中四用到中五,升上中六后她硬要妈妈给她买名牌手袋,惹来同学的豔羡;书柜上放了几十本偶像写真集,泰半是她记不起来的乐队。很奇怪,当时明明那幺喜欢,喜欢到她逃学,就是为了到机场接机、跟偶像握一次手。
由于她从来不读书,书架上充其量就只有言情小说,唯独是最底层放了一套封层的经典名着,那是爸爸给她买的圣诞礼物。
直到她自杀,也没看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