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他突然被人叫醒,只见众人都站在夹板边上,看着远处,他赶紧也跑了过去。发现在远处的海面上,隐约能看到一艘船,天还是比较阴,所以等看到这艘船的时候,已经不是很远了。
远处,沈小姐正在和掌舵的老船家商量,沈小姐问道:“前面那个是被劫走的洪字三号船么?”
那老船家别看头发胡子已经发灰了,但是常年航海,眼睛极其的尖。他看了一会儿,道:“我看着像,我记得那洪字三号的帆坏了,缺了一小片,看这个船影儿,很像。”
这时,那十六好汉开始议论起来,因为他们发现那船似乎开始慢慢的掉头了。老船家看着那船,道:“再说船都是走队的,这一个船就这么走,很反常。”
沈小姐点点头,道:“好吧,麻烦你了,迎着这船上去。”
老船家于是对着船上的沈家水手们下起各种号令,大船开始转头。这时李左琴上前对众人道:“都别看了,要开打了,都跟我下去搬家伙去。”
陆越铭是在前面几个人拿着各种看不懂的木方,绳索和滑轮从舱底走出来后,才走进去的,走入船底的货仓,只见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橙黄色的大柱子横在地上,原来是两杆火炮。
这火炮出奇的重,好几个人抬一个,还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次的炮和上次的比,细了许多,炮口比碗口还略细一点,只是非常的长,立起来有一个人高了。甲板上,姜啸带着几个人把一个巨大的木质底座,用手指粗的铜钉钉在甲板上,再把上面复杂的滑轮和绳子等物件组装好。接下来,便是让众人把两门炮固定在两个凹槽上。那凹槽连着复杂的绳子和滑轮,而滑轮末端则连着几个木板,木板分别插在几束尺把长,上下两头都固定好的牛筋中央,牛筋则事先就被扭得如同麻花一般,正好可以固定住木板。
姜啸对众人介绍道:“这是结合我幽谷门的机关技术,新制的炮台。里面的机关可以卸掉这炮千钧力道。琴老姐这炮加药太多,要没我这个,那开一炮,咱的船都能碎了。”这话让大家吓了一跳,心想万一你这个机关不好用,那不还是得碎么。
而李左琴则带着几个人,搬来两个大木桶,一个是装满了火药,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圆球弹丸,弹丸都用厚纸包好。她又指着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一堆工具,道:“现在离开打还得一个多时辰,你们练练玩这火炮。”
那老船家在旁边提醒道:“是一个半时辰。”
原来这火炮发射,要先用特制的勺子把火药塞入炮膛,用一根棉布头的工具给捣实,然后再放入一个大软木塞,接着把弹丸塞入,然后再放入一个木塞。最后将炮口的火门处倒入一些引火药,然后便可以点火。在发了一炮后,还需要先用湿了的擦炮杆擦一遍炮膛,熄灭余火。李左琴几乎把每一个步骤都安排了一个人,是五六个人伺候一门炮,一群人手里的东西都在炮口排队,这个物件塞进去,下一个就在炮口处候着。这样装的但是很快,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装好一发。只是这训练起来实在是让人身心俱疲。当然练的时候不能用火炮,而是李左琴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大木筒,装的也不是火药,而是沙子。
就这样练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对方的船则是一直冲着众人直行,如今则打起了一杆旗,旗上赫然画着那三叉苏鲁锭的图案,是早乙儿堂的人无疑。众人这时候也停止训练,坐下来歇息着,等待之后的接战。
这时候齐巍突然拍了一下陆越铭的肩膀,道:“老弟,还记得咱的那出戏么?”
陆越铭脸上立刻露笑,道:“啊,那次跑村里演的那出。”
任风也在旁边,三人一齐道:“齐将军水师三万,与蒙元战与忽兰忽失温。”
原来那是当年齐家班在的时候,最近流行的一出戏,主要是讲一些野史密闻之类的。齐巍这人学问甚广,这种戏在他眼里,实在是太不经推敲。迫于生计又不得不演,于是他就加了一段齐大将军远征蒙元,水师大战忽兰忽失温,斩蒙古大将信德矢赤汗。只因家里得罪了朱家皇帝,致使忠烈至今无名的桥段。一来发泄一下自己不满,二来满足自己仗才学作弄旁人的爱好。话说这戏当年一演,台下居然无一人察觉不对,也成了三人私下的谈资笑料。
三人笑了一阵,都不作声了,因为如今齐家班,早已葬在青山,不复存在。
双方的船开始转向,随着已经变了的风势,两艘船的人都不擅长海战,不太懂得如何抢占上风以及阵位,只知道你转我也转,两船并排行进,接近后再开打。
已经近乎两个时辰,双方的船并排行进,相聚四十丈左右,早乙儿堂的人开始拉弓放箭,只是这距离有些远,大部分箭都钉在船上或者掉入水中,只有几枝射到船帮周围事先立起的木牌上。
李左琴一伸手扯掉盖着火炮的油布,一声令下,众人开始装弹。一盏茶的工夫,装弹已毕。众人把挡住火炮的大木牌拿开,两个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李左琴学大着将军持刀剑指挥的架势,一手持着她的狼牙棒,指向敌船,道:“发炮。”有人用火把依次点燃两门火炮的药门。
一阵火花之后,两门炮依次发出震天巨响,同时在机关上猛烈后退,正撞在机关后钉好的一尺见方的大木楔上。这一下几乎把整个船都震动了,众人只感觉头上嗡嗡直响,脚下的地面也猛地抖了一下。这时从海面上也可以看到,整艘船随着炮响,横着倒退了足有两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