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用毛巾搭住眼睛,说道,“我没答应他。”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以前我就觉得他对你很好,那次吃烧烤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还说不是,那……你心里有没有人?你快24了,不谈恋爱就老了,难道以后要孤独一个人吗,或者是打算随便找个人凑合?”
我也知道今晚避免不了这个话题,可是当她问出来的时候,我那答案却梗在心口。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告诉她,我跟张楚其实已经在一起了,他还说要跟我结婚。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是那样想的?”她着急了,用力就把我的毛巾扯了丢掉,撑着我的肩膀就说,“我告诉你啊,这有人肯定是在等你的,你不找外面的人没关系,怎么也得接受身边你最信任的人比如说……”
我看着她,等她比如后的话。
可是她就这么停住了,很久之后才咽了咽口水说道,“反正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没人要的,新认识的肯定没有适合你的,适合你的除了你身边陪伴你最久的人谁都不适合了,就你这个脾气,又倔强又执着口硬心软,还动不动就根木头似的不讲话,一定得是你身边陪你最久的人,不然谁都不适合你。”
她话里总是有话,我听的迷糊,她一开说对我说教,就说个不停,于是这个晚上的谈心就变成了她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我无语地看着她,真想捂住她的嘴巴让她给我闭嘴,可这么久没见了,我还是想念她的叽叽喳喳的。
本来想说的话也没说了,关于我跟张楚的那事。
后来的日子也没时间说,在临走之前,唐君给我跟杨天两个纸袋,里面装着现金,具体多少我没看。
他说是还给我们的。
杨天立刻就把纸袋丢桌子上,说道,“你留着,缺钱的时候可以还有钱周转。”
唐君一大男人,听到这话眼眶有些发红,这些年他黑了不少,从一个白皙的少年成了今天这个强壮的高大男人,皮肤黑了,身体也健硕了,杨天把纸袋又抽了起来,用力地塞在杨天的手里,说道,“以后别还我一毛钱,就当我投资了你的公司。”
唐君眼睛亮了一下,随后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给我多少钱,我就算你多少股份,这公司我经营,但将来盈利了也有你的份,你看怎么样?”
杨天敛着眉头,许久才点点头。
我见状也把钱塞给唐君,说道,“公司我就不参与了,但这钱给你,我不要回来,如果你一定要还,就算杨天那里。”
唐君嘿嘿一声说道,“那好吧,这钱我就投进公司里,算你们一份。”
回到海印市是7月30日,我们足足在深圳呆了一个多月,下了火车我跟杨天都有些疲惫,不过我们还是打起精神坐了大巴回去,大巴要三个小时左右,上了大巴我就睡糊涂了。
迷糊中,我左右晃悠的头被人推到肩膀上,身上也披了一件外套。
这熟悉的味道,令我在睡梦中一觉到常青镇。
大巴的终站在堂西街,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就下了,随后我提着行李朝家里走去。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的欢笑声,我愣了一下,那笑声中有一道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清脆嗓音。
我跨进家门,看到那被几个阿姨围坐在中间的女孩,不,现在应该叫女人了,她电了一头黑色的卷发,那卷发垂在她的肩膀上,那张脸比过去胖了,成熟了。
她走的时候我们最后一次的争执,是我抓着她的衣领,叫她向误会我的妈妈辩解。
她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而她的床这些年来,除了没有被子,床单,但还如走之前那样的干净,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法国,我们没有叙旧,我打了她两巴掌,为了她所犯下的那些错误。
我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门口,她坐在人群里,淡淡地看着我,那一刻我以为这个人不是李秀,因为她的眼神那么淡然,那么稳重,她眯了眯眼,朝我笑了,那笑容如过去那样令我厌恶,却也让我追不上。
我的呼吸一凛,提着行李面无表情地朝楼上走去。
路过他们的时候,李秀喊住我,“妹妹……好久不见。”
我侧过脸,看她,随后嗯了一声,接着就直接上了楼,我听到于涛的妈妈说,“你这个妹妹啊,性子真让人捉摸不定。”
我呼了一口气,关上房门,而她那原本空荡荡的床上,张楚送的那只洋娃娃又出现了,她的被单换成了跟我一样颜色的蓝白色,床头摆着几本书,全是厚实的书本,不是那些漫画。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接着又转过头去看她的床上,好几次我眨眼睛都以为能够眨掉她床上的东西,还是那副空荡荡的样子,但是她确实是回来了,那个在我童年影响最大的姐姐,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