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佛口中说着怜爱众生,实则佛才是世间最通透也最无情的东西。
“皇儿来了,来向父皇拿一样东西。”
洛天慎背后的护卫们杀光了所有的道士,原本升腾的紫气变成了血气,红雾缭绕在金身佛像前,血溅百尺。
“朕把天子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你了,皇儿还要什么?”
“最珍贵的东西?”洛天慎举着剑逼近几分,锋利泛着寒光的剑尖儿直直抵上老皇帝的额心。
老皇帝波澜不惊,甚至眼睛也不眨一下,显出君临天下的气势来。
“对于父皇来说,什么是最珍贵的东西?”
“天子无情,朕把一生的感情都给了你们母子。”
洛天慎嗤笑一声,但那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看上去他对老皇帝的答案一点也不满意,他咳了咳才道,
“父皇错了,对于儿臣来说,父皇的感情不是最重要的,我要的,是太子之位,是父皇座下的皇位。”
老皇帝闻言,抬目望着这个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儿子,眼神有些悲悯有些凄凉,良久开口道,
“江山沉重,不如逍遥自在,皇儿可知,朕虽贵为天子,却不得自由。”
“父皇说笑了,江山美人不是所有人的追求吗?父皇说爱我,那就把皇位给我,父皇知道的,这也是母妃毕生的追求。”
是的,姚氏穷尽一生,也不过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握玺为龙,高登金銮,但她却忘记了,她一生最大的痛苦也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是皇帝,因为是皇帝,所以必须三宫六院,必须子嗣繁多,容不得哪个女人独占君恩,更容不得哪个女人左右政局。而她偏偏想将自己的儿子送上那个位置。
老皇帝沉默了许久,最后的回应也不过是摇头,洛天慎被这个动作激怒,手下力气一重,老皇帝肩膀便被刺出血,鲜血染红了明黄。
佛堂下,子弑父。一如当年。
洛天慎极力控制着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洛天成,父皇说爱我,却眼睁睁看着洛天成为我下毒,让我活成今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父皇,我恨你,我恨你。”
“因为成儿比你更适合当皇帝。”更因为只有不具威胁的你,成儿才能容你活下去。
“哈,哈哈哈哈,他比我更适合,我百艺皆通,天资聪颖,他洛天成不过只比我早出生几年罢了。”
“天子无情,成儿比你更无情,所以他比你更适合这个皇位,而这也是当年我对元燕的承诺,更是在为你母妃洗刷罪孽。”
老皇帝的话风轻云淡,却听得洛天慎勃然大怒,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已经很少这般生气,但听着自己的父皇说母妃罪孽深重,他几乎要红了眼,手中的剑已经高高举起,身后的侍卫们也已准备好血洗皇宫。
“既然父皇不答应,那我且先杀了你,而后再屠了东宫,毕竟父皇当年也是如此登位,儿臣就走一走父皇的老路吧。”
剑光寒寒,夹带风声,老皇帝平静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叮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却没出现,洛天慎手中的剑却被打飞,老皇帝又睁开眼睛,望见了一个背影。
是霍启。
洛天慎似乎也极为惊讶为何霍启会在此处,他身后的护卫已经上前将他包裹在中央,保护着他。而在霍启两边则还立着许多黑衣人,他们均肌肤黝黑,看样子不像是宫中侍卫,也不可能是宫中侍卫,毕竟洛天慎已经将宫中禁卫军全部调包。
“桓晏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洛天慎皮笑肉不笑地问着。
霍启如同其他所有的黑衣人一样,身着黑色衣裳,腰侧带刀。
“末将在此,正是为了恭候静安王爷大驾。”
“等我?”洛天慎阴测测地笑了,那笑里有多少夹杂着一些愤怒和不甘,“这么说,你和洛天成已经知道了?”
霍启将腰间的剑抽出,他太多年不曾用剑了,一来战场杀敌,戈矛为多。二来,他的剑,血气太重,剑下亡魂无数。
“不知道,不过的确有些猜测,没想到静安王让这些猜测都成了真。”
洛天慎看了看霍启手中的剑,道,“你我曾是好友,想不到如今却要刀剑相向。桓晏兄,你今天若放下手中的剑,我便许你无上的荣耀,如何?”
霍启食指划过剑刃,目光冷淡,
“功名利禄,现在于我,实在不再有诱惑力了。”
“呵,”洛天慎亦冷笑,“你与洛天成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你们二人竟会联手。”
“王爷话说错了。”霍启平静地反驳。“我只知道,乌桓来使,如果宫中大乱,只怕会波及边疆安危。”
洛天慎危险地眯眼,他拨开了周遭护卫,连续的动作叫他气息有些不稳,但他还是缓步上前,直到与霍启仅有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