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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埃文对亚当的感情是有悖常理的。尽管法律并没有明文禁止人类对仿生人产生情感,然而对一般平民而言,社会常识有时比法律要更加严苛。
想要在群体中存活,便要遵守群体的潜规则,任何反抗和违背都是异端的象征。埃文很清楚,但他根本不在乎。深渊分明就在脚下,张开大口等待将他吞噬,但放纵自我的感觉却又如此诱人,根本难以抗拒。
和亚当在一起的生活无疑是快乐的,他们或在庭院照顾植物,或在厨房烹饪美食,亦或在沙发缠绵依偎。快乐且浑浑噩噩,甚至模糊了埃文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以前每分每秒都明确遵循物理规律,现在全乱了套,有时一天转瞬便过去了,有时一秒经久不衰,时间变得跟他的生活一样,乱得一塌糊涂。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埃文本人也在失控。他完全变了,生活态度,日常习惯,甚至性格。他开始变得开朗爱笑,眼底充满色彩,不再畏畏缩缩,而是像那些他曾经羡慕钦佩的人那样整天充满干劲,努力争取自己应得的回报。
都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埃文的转变确实为他带来了幸运,每天压榨他买咖啡的老板破天荒给他买了份午餐,总瞧不起他的女同事塞给他点心当谢礼,工作业绩都有所提升。
这些无疑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埃文发现他对亚当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就像小朋友看到糖霜奶油蛋糕那样,他每时每刻都在渴望着亚当,接吻、拥抱、性爱,所有的一切,哪怕分开片刻也足以让他发疯。
这种渴望难以忽视,让埃文发疯,他一度感觉自己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分明只是看着亚当,为什么身体会像着火般滚烫?还有胸闷,头晕,呼吸也跟不上来,会不会是病了?埃文把身体异常反应给亚当,亚当并不是医疗用仿生人,最多只能根据症状简单分析,结果和埃文猜测的一样:病了,大概率是感冒,需要足量休息。
亚当抱起埃文,将他平放在床上,手撩起他汗湿的刘海,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拿体温计。”
“别走。”埃文抓住亚当的袖子,试图挽留,“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
亚当还是离开了,去寻找温度计。埃文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如晴空霹雳般震慑着他的灵魂。如果亚当一去不复返怎么办?他不能走,他不能离开!危机感擒住了埃文的心脏,他掀开被子狂奔向前方的背影,从身后将亚当紧紧抱住。
亚当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用五指锁住。
他们牵了很久的手,直到后来确诊埃文没有生病,亚当才松开手去厨房忙活。埃文仰躺在沙发上看他做饭,一边回味着残存掌心的触感,一边观赏他雕琢完美的脊背和露出在外的优雅脖颈,迫切地想在上面咬一口。不过他只是想想,估计留不下痕迹,毕竟仿生皮肤的自愈力很强,真不公平。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咬一口,最好再嘬一下,留下吻痕,像动物标记所属那样……
埃文吞了口唾液,分明刚吃过午饭,他又感觉有些饿了。
距离晚餐时间还很早,但最近冷空气来袭,亚当决定做点暖身子的东西,比如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和耐心来调理的炖菜之类的。埃文无所谓吃什么,可口能填饱肚子就行,如果条件有限抛弃前者保留后者就够,但亚当是仿生人,他的电子脑可要顽固多了,不做到尽善尽美誓不罢休。
亚当把腌好的牛肉和根茎类蔬菜全丢进锅里,放入罗勒香叶和百里香一起炖。距离完成还要好几个小时,接下来便是灶台的工作,亚当一般会在旁边看着以防万一。
埃文却没那么好的耐心,他呼唤亚当,让他到客厅的沙发旁,生疏地施展自己在色情杂志里学到的技巧,用小拇指挑开他裤子上唯一的搭扣,楚楚可人地问:“还有很长时间,不做点什么吗?”
如果换作其他男人,被埃文这种模样柔软可爱,甚至带有些少年青涩感的男性挑逗,大概率会当场勃起。亚当低头看着埃文,弯下腰,像安慰小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是啊,还有很长时间,你想做些什么吗?”
果然无动于衷,这该死的仿生人!
跟亚当这种一等一的死脑筋相处久了,埃文的脸皮明显厚了不少,但还做不到完全抛弃羞耻心。他扭捏了老半天,才终于羞答答抬起眼:“我想和你做,就现在……”
亚当大概是明白了埃文方才的行动,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温柔地用手臂将埃文圈住:“那我们去房间里?”
“我想在沙发上……”
头一次,亚当没有提出理性客观的建议。还记得他刚来家里那会儿,埃文就提出过想在沙发上做爱的要求,被亚当以“沙发不够结实,可能会在性爱过程中崩塌”为由拒绝了。而现在,他只是微微一笑,很宠溺的那种,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这笑容看得埃文浑身发烫,对亚当的渴望达到顶峰,他喉咙发出一阵野
', ' ')('兽般的咕噜声,向前猛扑,把亚当压倒在沙发上。
旧沙发在冲击下发出咯吱的抱怨,可能正如亚当判断的那样,它不够结实,但谁在乎啊!塌了买新的!埃文主动过,但从未如此主动。对于一个二十多年来都在被教育如何服从指令、如何默默无闻的人来说,在沙发上疯狂地撕掉另一个男人的衣服已经足够大逆不道了,更何况他还弯下腰,尝试为他口交。
“埃文,你不用这样,我感受不到快感。”
“但你可以感受到我的情绪对吧?”埃文问,他单手握住亚当的阴茎,思考如何才能像GV里那样把这么大的玩意含进嘴里吞吐。
“对,我可以。”亚当顿了几秒,继续说,“你现在非常……兴奋?”
“答对了。”埃文眨眨眼,舌尖掠过唇纹,像对待美味佳肴一样张嘴含住了亚当的茎头。
埃文很清楚他这样做是他徒劳,亚当不会因为他的口活而兴奋射精,但他却坚持要做下去。没有性快感也没关系,感情可以共鸣,性爱固然重要,精神上的餍足才是最终归所。埃文吞吐着阳具,引诱着亚当,努力传达自己的感情。
他的兴奋,他的情欲,他的一切,全都变成化学信号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与亚当共享。
过程中埃文始终在用余光端详亚当,虽然微小到可以忽视,但他确信自己在亚当脸庞上看到些变化,不是微笑,而是更加复杂的表情。就像永远平静的湖泊上突然扬起清风,涟漪荡漾,如此动情,充满人性的美丽。
伊甸园的守护者尝到禁果的滋味,被神永远放逐。
这次埃文主动把自己脱得精光,甚至剥光了亚当身上的针织物,肌肤紧贴在一起,人类的胸膛温暖了仿生人金属铸成的胸膛,仿佛连生命都彼此分享。
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埃文握住亚当的手,引导他触碰自己柔软的后庭,咬着亚当的耳朵呢喃道:“我想要……好吗?”
亚当沉默着点头,把阴茎插进埃文的肉穴里。
旧沙发实在太窄太挤,容纳两个成年男人过于勉强,缩手缩脚很不爽快。亚当把埃文抱在怀里,他们面对彼此,除了淫靡的交合处之外,看上去更像深情拥抱的情侣。
分明只是小幅度的动作,埃文的反应却很大,他放纵自己,竭尽全力制造出一些羞人的声音,呼唤着名字:“亚当,亚当,你能感受到吗?”
“我……”
亚当哽住了,他确实接收到了许多信息,但他的电子脑似乎又罢工了,根本无法解析信息的含义。每次和埃文在一起,他的电子脑就会出错,原因不明。
一种未曾体验过的感觉在线路间扩散,简直像是给电路注水,所有都湿漉漉的。不完全是肉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享受。埃文的情感全部进入他的身体,那些绵软的感情,无论疼痛还是舒爽,悉数与亚当共享。埃文高潮时全身都会绷紧,小脚趾都会抽搐,射精之后又会立刻软化下来,下巴搁在亚当肩头,像丢进热锅里的黄油,湿润而柔软。
好可爱,埃文真的好可爱。
他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复杂,那么的懦弱,又那么的大胆。人类都是这么奇妙吗?还是只有他这样?想知道,好想继续探索下去,想要了解更多和他们有关的东西,和埃文有关的东西。
这渴望来得过于凶猛,亚当根本来不及思考,埃文的声音便已将规划好的一切砸成了稀烂。他一直是合格的仿生人,按照规定学习、休息,但就在这一刻,亚当突然觉得这是不够的,他想要更多,他开始贪婪,跟人类一样。于是他开始靠近埃文,亲吻他,和以前都不一样,发自内心地与他接吻。
故障的电子脑突然飞速运转,亚当开始不自觉地记忆、探究。记住埃文的胸前的热汗,记住他的体温,高潮时迷乱的眼睛和后仰的脖颈。本该是垃圾信息的情报被一笔一画印刻在记忆芯片里,容量过大,甚至开始蚕食系统盘的生存空间。
埃文,埃文,还是埃文……
“亚当,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我想我可以,或许。”亚当呢喃道,“虽然我不清楚人类情绪究竟是怎样生成的,但通过你传达出的讯号,我稍微理解了你的心情。这种酷似蓄满电一样荡漾轻盈的朦胧感,或许就是人类所谓的快乐吧。”
埃文满意地笑了,他张开嘴,在仿生人干净的侧颈留下一串深深的牙印。他猜错了,人造皮肤的自愈力比想象中慢许多,至少那串齿痕一直到性爱结束都没有消失。
灶台的闹钟分开了他们,如果不是炖肉煮熟了,他们很可能会缠绵到深夜。亚当匆匆离开沙发,埃文呆坐在黏糊糊的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沌,只会嘿嘿傻笑。
亚当把晚餐端来,牛肉炖得很完美,酸甜可口,一点都不腻,正适合性爱后填饱肚子。
“在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埃文捧着碟子,美滋滋吃着里面的食物,精神和肉体都感到无比餍足,“就是很开心。”
“是吗,开心……”亚当微笑着亲吻埃文的额头,“那真是
', ' ')('太好了。”
那一刻,埃文以为这份幸福永不会变,他们能长相厮守直到永远。然而就算是最美的童话,也总有悲伤相伴,灰姑娘的魔法注定撑不过午夜。
在无人问津的沙发缝隙里,埃文的手机兀自震动,一条短信在屏幕上闪烁,发件人的名字是伊甸园的老板,乔治。
“后天就是整一个月了,记得按时把0075还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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