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的将拳凑近唇边,慕容老爷假咳了几声,避过溶月的质问:“你要是真能在三日之内算好了,老爹就答应你,放你一个月的假!”
“真的?”溶月两目灼灼,不断的喷发出炙热的火焰!
“当然!但是,若是你三日里算不完的话……哼,那你以后就不许忤逆老爹!老爹的安排你样样都得服从!”
看着双眼冒着精光的老爹,溶月的唇边勾起了邪笑:“老爹请放心,女婿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阿德,念账目!”随手丢给新任的管家阿德一个账目,溶月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手忙脚乱的接住溶月传来的账目薄,阿德恭敬的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就高声念了起来:“鹿香阁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
“停!”
“停!”
溶月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爹先讲。”
狐疑的瞅着眉眼含笑的溶月,慕容老爷满腹疑问:“你算账怎么不用算盘?”
将额前垂下的发丝别到脑后,溶月满目的不屑:“那种落后的计算工具,用还不如不用!对了,阿德,你念的时候不用念什么什么阁的,直接念钱数,节省时间。”
“哦。一千三百六十……”
“太慢了!快点念!”
“一千三百六十三两……”
“还慢!”
“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
“再快点!”
“一千……”
“再快!”
“一千三三百六十两六贯八钱五千二百两七贯五钱三千……”
……
“公子,老爷和姑爷正在账房,这边请。”
“麻烦了!”
“公子客气了,为公子引路是老奴的荣幸。”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慕容府里,在用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一白一青的身影朝着账房缓缓走去。走在前面的青衣老人是府里的老奴,而后面的白衫男子则是前来寻溶月的楚旭尧。
他以为,他与罗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罗弟今日定会前来找他相聚。若是罗弟来寻他,必会到客来居,唯恐错过了他,他今个一早就早早的到了客来居,傻傻的等候罗弟的到来。可结果呢?人家可能根本就忘了他昨日才结识的兄弟!任他望眼欲穿,从日出东海直至等到日落西山,可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半片影子!罗弟不是说他是他最崇拜的英雄吗?可为什么一转头就将他给忘得一干二净!在罗弟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兄弟?过客?抑或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不甘,愤怒,失落,恼怒,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逼得他不得不亲自登门寻人,来讨个说法!
“……公子,公子?”看着楚旭尧满脸怨怒不甘的模样,领路老奴不禁暗暗嘀咕:这神情,怎么跟隔壁老王家的怨妇一个模样?
“嗯?什么事?”
“公子,前面就是账房了。”
哦,原来账房到了!挥退了青衣老奴,楚旭尧弹了弹月白长衫,待见自己没什么不妥后,迈着修长而有力的长腿向着账房大步跨去。
远远的,他就听到罗弟那充满自信的声音:“这本账目总共是十八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两三贯七钱!阿德,接着!第二十四本账目,也是最后一本!”
片刻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的报出了一大串数字:“五百六十三两五钱一千六百一十三贯两千八百五十两二钱七千……”
约莫一刻钟后,沙哑的声音截然而止,即刻,罗弟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二万两千七百三十五两四贯三钱!”
一语尽毕,满堂哗然!慕容老爷激动的全身颤巍,颤抖着雪花胡须半晌才吼出了一句:“好!好!奇才,天纵奇才!!”
在门口旁听的楚旭尧亦是满目的震惊!罗弟真是不简单!这么快的运算速度恐怕在整个东方王朝乃至当今世上都是无出其右!看着太师椅上那优雅自若,浑身散发着自信光芒的溶月,楚旭尧的心弦一动,冷眸里闪烁着一丝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的爱慕……
优雅的打了个响指,挂着胜利的笑容,溶月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老爹,任务呢,女婿我啊可是在规定期日内完成了哦!一个月,一个月的假期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爹可不能反悔!”
“三个时辰,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哈哈哈……奇才,老朽得到了个奇才女婿啊!哈哈哈--”
见慕容老爹好似是兴奋过度,有些走火入魔了,溶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嘱咐阿德好好照顾老爹后,就步伐欢快的打算回房找语嫣去了!
可刚一出门,溶月就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给攫住,瞬间被扯进一个冷硬如铁的躯膛。
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刚想抬起右腿给他足够断子绝孙的一击,可正在此时头顶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却令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罗弟,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楚旭尧!这个死男人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楚兄是你啊……嗯,你怎么过来了?”
禁锢她的两臂倏地收紧,楚旭尧的面色变得阴沉冷寒:“怎么,你不待见我?”
又来了,这个死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勒人!汲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她不敢乱动,只得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楚兄这是说的哪的话!罗弟突然见到楚兄,感到欣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待见?”
铁臂微微有些松动,溶月也随之喘了口顺畅气。她发现,在楚旭尧面前她没办法讲真话!一讲实话她就遭殃,一遭殃她就会说些违心话,而听了这些违心话楚旭尧就会心花怒放,冷颜大悦,就收回对她的摧残!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怀疑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满嘴谎言,十句话有九句假的撒谎女骗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啊?找你?为什么要去找你?”神经大条的溶月脱口问道。
“你!”楚旭尧冷眸怒睁,铁掌转移向她的两肩,粗暴的扳正她的身子逼她与他相视:“你其实是不想见我的对不对!你压根就不想我!你怎么能这般没有良心!整整一个白日,我就像个傻瓜一般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可结果呢,我连你的星点影子都不见!你怎生对得起我!”
她没有良心?她对不起他?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啊!活像似负心汉抛弃小媳妇似的!溶月被楚旭尧的一番话震得满头黑线,呆呆的听着他的怒吼,看着他的怒眸。
“我真的很怀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罗弟,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将楚兄放在心里?!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啊!!”几欲疯狂的楚旭尧见溶月闷头不语,更认为她是心虚的无从答起,体内积压的亦不知是怒火还是妒火熊熊燃起,狂野的摇晃着溶月的香肩,力度大的几乎能将她的肩给掰断!
“住手!”伴随着一声暴喝,一根枣木拐杖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楚旭尧极速飞来!迅速侧身,枣木拐杖擦着他的外衫呼啸而过。
鹰隼般的厉眸犀利的射向凶器的来源处,目色阴骘的看向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的慕容老爷。
被外面的响声给惊动,慕容老爷赶紧出门来瞧看,却愤怒的发现他的好女婿正在被人给欺负!不假思索的,枣木拐杖就飞了出去,却不曾想被那个恶人给躲了去!他的女婿可是慕容府的宝贝,他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别人动他半分毫毛!
“找死!”楚旭尧双目嗜血,铁掌开始滑上了腰间。
面目狰狞的楚旭尧看的溶月猛地一滞,待感到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杀气时,顿时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明手快的环住他的腰。
楚旭尧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感从椎骨处直达脑际。身上的杀气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旭尧紊乱的喘息着,僵着身子矗在原地如石化雕像般半晌也没动。
“阿罗,快到老爹这来!”慕容老爷的再次暴喝打断了两人难得的寂静。
感到楚旭尧的杀气又开始泛起,溶月急忙牺牲小我,拉起楚旭尧的大手,扯开笑靥来到慕容老爷的面前:“老爹您误会了!楚兄不是恶人,是女婿我昨晚跟您提过的结拜兄弟楚旭尧楚庄主!”
暗暗对慕容老爷使了个眼色,慕容老爷会意,缓和了一张老脸,对着楚旭尧一抱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庄主!久仰久仰!传言道楚庄主英武不凡,冷峻霸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冷睨了慕容老爷一眼,楚旭尧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溶月,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慕容老爷的老脸当下有了隐忍的愠怒。溶月一见这气氛走入了僵局,唯恐再这般下去,会真的弄出一场恶战,于是她刚想说点什么来调和一下气氛,可下一秒却被楚旭尧拦腰抱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在慕容老爷的面前消失了!
“老爹,我今个晚点回来……别担心……”慕容府外,溶月的喊声从她的消失方向隐隐传来……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第三十五章楚旭尧的怒火
大红灯笼,氤氲暧昧;倚门艳女,迎来送往。这熟悉的场景令溶月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带着她来嫖妓吧?
“罗弟,怎么不走了?”停下脚步,楚旭尧冲着身后的溶月挑了挑冷酷的剑眉。
干笑两声,溶月扯了扯袖袍有些不自在:“楚兄,这烟花巷柳之地,实在是不适合罗弟……”
“罗弟此言差矣!这花街柳巷本就是咱男人的温柔乡,安乐窝,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岂会有不适合之理?人不风流枉少年,罗弟莫再推辞!”不由分说,楚旭尧伸出铁掌,强硬的将溶月往一家门面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妓院拽去。
丢给了老鸨几张票子,随意挑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楚旭尧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溶月,在楼上的一个雅间落了座。
“爷,瞧您的模样好面生啊!莫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聚花阁?”落了座后,坐于溶月身边的一个粉妆美人,优雅的翘着尾指给她斟了一杯果酒,递到溶月的唇边,浅笑盈盈的睇着她。
接过酒,不着痕迹的拂开她想要贴过来的身子,溶月微微勾了勾唇,算是应了。
毕竟是在风尘中打滚了数年,识趣二字她还是懂得。知道溶月不喜她碰触,她微微移了身子,与溶月稍稍挪开了一段距离。
“恕春草冒昧,不知这位爷贵姓?”见溶月的杯底见了空,粉妆美人忙将酒再次斟满。
“慕容!”未等溶月开口,对面携美作乐的楚旭尧枪过了话茬。
溶月的目光闪了闪,随即低下头酌酒不语。楚旭尧似乎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知晓她的身份。要知道,在埠城,复姓慕容的也就只有慕容世家,而这一家中二八年纪的男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她慕容罗!楚旭尧直接道出她的姓氏,无异于间接告诉别人,她就是慕容罗本人!
果不其然,楚旭尧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三位美人就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她们因震惊而无法合住的嘴,三双美眸红心闪闪,毫不掩饰的将爱慕与崇拜的目光纷纷投向那正襟危坐、英俊潇洒的溶月。
“爷……您、您莫不是……”春草的声音因激动而不住的抖颤,目色痴迷的望着溶月的侧面,娇嫩的粉颊瞬间飞上了两酡红晕。埠城少女的梦中情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如今就坐在她的身边,距离近的几乎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淡淡的清新气息,这让她怎能不激动,一颗芳心怎能不雀跃!
从来不知道她的‘桃花运’这么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美人偷偷恋慕着她!真不知,她是该为她做男人做的成功而得意,还是该为她做女人做的失败而悲哀?
绽放一个文质彬彬的笑容,溶月轻轻颔首,一派的温文尔雅:“在下不才,正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是也!”装淑人君子,谁不会!
“爷……奴家香草……”
“行啦!别扯些没用的,你只负责斟酒就是!”楚旭尧烦躁的一挥大手,赫然打断了香草的莺啼娇语。为什么他会觉得罗弟那抹温柔的笑那么刺眼?那么该死的让他烦躁憋闷!
哀怨的睇了对面莽着冷脸的楚旭尧,春草不甘的住了嘴,不得不在一旁安静的斟酒递茶。人家罗公子都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冷脸怪物凭什么不让她跟罗公子说话!死怪物!
“罗弟可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罗弟惭愧,今个正是罗弟我平生初次来柳巷。”轻啜了一口佳酿,溶月面似戏谑暧昧道:“罗弟瞧楚兄在美人堆里是如此的游刃有余,熟门熟路,又是那么的……呵呵,熟练老道……呵呵,若是罗弟猜的没错的话,楚兄你应该是常年流连于美人乡里吧?”
令溶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是随口的一句听似戏谑实则讽刺的话,竟然让这个叱诧半个东方王朝的七尺男儿涨红了脸!这、这真是千古奇闻啊!她溶月也忒能干了吧?
该死的,罗弟怎么能这样想他!虽然,不可否认罗弟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在罗弟的心里他是这样的形象,他就感到莫名的不安与羞愤!
狠狠地呷了一口果酒,楚旭尧闷头不语,只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天啊,这个男人难道是小鸡肚肠吗?随口的一句调侃的戏言就将他给气成如斯模样?太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了!这等心胸,这等肚量,连个女人都不如!鄙视,不屑,唾弃,瞧不起……溶月的鄙夷的眼神变了又变,可这一幕却好死不死的让一旁正窝火的楚旭尧刚好逮了个正着!
火药包被点了火,结果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炸了!
八仙木桌在众女惊骇恐惧的目光里瞬间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滚’,眨眼间,众女如受惊的兔子般夺门而出,当然这众女自然是不包括呆成木鸡的假男人,溶月。
随着楚旭尧的步步逼近,溶月的心也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面色阴寒冷鸷的他,让溶月的脊背激起了一层轻微的战栗。
“你鄙夷我?”冰冷的话没有丝毫的起伏,可话语中所夹杂的阴寒冰冷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楚旭尧倾身逐次向她贴近,溶月忙用双手抵住他厚实坚硬的胸膛:“楚兄,你、你何出此言?罗弟崇拜你都来不及,何来鄙夷一说?”这个男人……太恐怖了!真有种与狼共室的悚然感!她发誓,从今往后,只要她一见到这个男人,她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溶月苍白的辩解言语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反而还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低头靠近溶月,凝视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楚旭尧的神色诡秘而斑斓:“真的?”
“当然!比珍珠还真!”
楚旭尧笑了,可看在溶月的眼里却是笑里藏刀!线条冷硬的唇缓缓开启,在溶月惊惶骇然的眸色中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记惊雷:“那就用你自己的身子来告诉楚兄我,你究竟有多么的崇拜我!”
“楚兄!你、你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
狠狠的禁锢住想要逃脱的溶月,在她未来得及反抗之前楚旭尧迅速内力封住了她的|岤道:“罗弟,本来不想这么对你,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楚旭尧难得实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可最终换来的呢?却是你的虚心假意!罗弟,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曾真心对过我一分一毫?你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抄起她的腿弯,楚旭尧随手将她丢在了床上的真丝被褥上,随即,他火热的身子密不透风的盖了上来!
“楚兄!我是个男人啊!”
“男人又怎么了!你难道没有伺候过男人吗!男人之间的交合,相信你比楚兄更清楚!”
粗暴的撕开溶月的墨绿色外衫,转而去撕扯她的面料中衣,楚旭尧的眼里燃烧的全是疯狂的怒火与欲火!
而溶月的心里此时用惊恐二字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惊惧!他若是这一扯下去,她的身份可就要败露了!
“楚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溶月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含水的眸子凄哀而悲凉的对上楚旭尧那双炽热的火眸。晶莹的泪水慢慢的从她那黑的镇人的眼睛里溢了出来,流过她煞白哀戚的小脸,流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边,亦流在楚旭尧烈火熊熊的胸口里……
往日里总是一副神采奕奕,恣意飞扬的那张脸,突然涌现出那般的祈求哀怜神色,看的楚旭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