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刚进京时见到的沈荺相比,现在的她眼角多了几率明显的皱纹,看来是日子不好过。
看着径直朝她走来的沈荺,盛清欢眉梢微挑,这是做什么?
夫人的品级比不得郡主,而且这是害过她的人,即便对方是长辈,盛清欢也不想委屈自己给对方见礼。
沈荺见盛清欢连个晚辈礼都不给她行,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想到她是特意来给盛清欢道歉的就收起了不快,温声道,“好久没见过郡主了。”
盛清欢不耐烦跟她寒暄,开门见山,“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沈荺沉默了一下,“我是来向郡主道歉的。”
盛清欢意外的看着沈荺,当初人赃俱获的时候都没向她道歉,现在水都过三秋了才来向她道歉?
盛清欢气定神闲的看着沈荺,不疾不徐的问,“所以呢?”
沈荺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没想到盛清欢如此不给她面子,这种时候就应该主动把话接过去,说不在意才是。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温和慈祥,“之前是我想岔了,幸好郡主安好。”
“是啊,可不就是幸好,”盛清欢嘴角噙着笑,“不然我真一命呜呼了,怕是夫人也讨不了好。”
沈荺神色一僵,旋即苦笑,“郡主不原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要是换成我遇到这种事也不一定会原谅。”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亲口跟郡主说一声对不起。”沈荺道,“祝愿郡主平安如意,万事顺遂。”
语落,沈荺转身离开,在这寒冬里,纤细的背影看着有些许的可怜。
晚些时候柔嘉知道了沈荺找盛清欢说话的事,好奇的问盛清欢,“她找你说什么?”
盛清欢道,“来道歉的。”
“道歉?”柔嘉惊愕,“她居然也会道歉。”
盛清欢莞尔,沈荺性子高傲,道歉这种事的确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我知道了,”柔嘉脑中灵光一现,“她这是做给父皇看的。”
“这些日子她三五不时的往御书房送东西,但父皇对她的态度却还是很冷淡,所以她才来找你道歉。”柔嘉好奇,“你接受了吗?”
盛清欢笑吟吟的,“如果她能把当初那盏茶喝下去,我就原谅她。”
柔嘉:……
忘了,这丫头也没那么单蠢。
***
公主府,徐氏带了点心去盛清乐的院子。
盛清乐正在练字,见徐氏来了一面请她坐下一面道,“母亲,我马上就写完了,你等我一会儿。”
徐氏走到书案旁,看盛清乐写字。她嫁给盛纶多年,见得多了也就有点眼力,一眼看出这份字帖不一般。
“这是哪个的字?”
“是柳大家的字,”盛清乐抬头,冲徐氏一笑,笑容中带着骄傲,“姐姐给我找来的。”
徐氏笑了笑,不再说话,让盛清乐专心写字。
她听过这个柳大家,几百年前的一个大文人,书法是一绝,盛清乐一直很喜欢柳大家的字,但流传至今,真迹已经难寻,哪怕是文庆大长公主与盛纶想要找到也不容易。
儿子难得喜欢一样东西,徐氏也曾经花大力气去找,但是并没有收获,没想到盛清欢替清乐找到了。
徐氏坐到了一旁,垂着眼睑,想起了钱嬷嬷的提议。
如果盛清欢死了,楚婉就没有理由和侯爷见面了。但如果盛清欢死了,以侯爷和清乐对盛清欢的看重,他们应该会很伤心伤心的吧。
如果再被查出是她动的手,想到那个场景,徐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如果被大长公主与侯爷知道是她对盛清欢下的手,他们一定不会因为她是清乐的母亲而对她留情,侯爷会休了她,可能还会要她的命,然后再娶一个更年轻的。
凭侯爷的本事,再有大长公主与盛清欢在,他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
还有清乐,万一清乐知道是她害了他最爱的姐姐,他要怎么自处。要是他大义灭亲,要她给盛清欢偿命,她大概得呕死。
钱嬷嬷说是那药无色无味,吃了没什么反应,不会被查出来,但真要有这种药能让钱嬷嬷碰上,早就被有心人拿去干坏事了。
盛清乐写完字就看见母亲出神的坐在椅子上,连他走过来都没注意。
“母亲,”盛清乐替徐氏倒茶,“您怎么了?”
徐氏恍然回神,怔怔的看着盛清乐,忽然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你姐姐。”
盛清乐拿起点心吃,“太后娘娘也是,干嘛非得要姐姐今天就进宫。”他狠狠的咬了口点心,不高兴的道,“肯定是太子让太后娘娘请姐姐进宫的。”
“太子殿下是郡主的未婚夫,会想着郡主待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开年后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亲了,用得着着急这么一两天吗?”
徐氏勉强勾了勾嘴角,她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儿子在舍不得盛清欢。
“母亲,”盛清乐见徐氏脸色不太好,“您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徐氏淡声道,“就是听说你有个表姐得了急症去世了。”
盛清乐对徐家那些表姐不熟,安慰了徐氏两句,听得徐氏心里暖暖的,就算她和清乐没有殿下郡主他们等人亲近,但这孩子还是把她当母亲一样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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