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半个时辰,那厚厚的一堆卷宗便已被他们三人梳理清楚,有嫌疑的都已把放在一边。
府衙为方便他们行事,特意留了个主簿在此。成宣唤他来,拱手道:“可否给我一张永安城地图?”
主簿不明所以,但成宣作为评事,品级比他高,又来自三法司,那主簿自然无有不从。待他取来一卷永安地图,成宣腾出位置,将它置于长案之上,并揭开来。
她执笔,对延景和成宣道:“你们可否读出所有怀疑犯案的卷宗内,凶徒行凶的地点?”
“自是可以。”许如千依言,抽出其中一份,打开来念出,“南市周边的弄琴巷。”
延景也读道:“一样是南市附近,眠柳巷。”他读罢,见成宣已将他们二人方才所念的地名在地图中圈出,他不解道:“这是为何?”
一旁的主簿并不挂心什么眠柳弄琴,他欲言又止:“这……这地图……”
成宣豪爽地一挥手:“改明儿我在大理寺取十份还回来!”说罢,才转头应延景的问话,“凶徒既然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只想施虐的话,他要动手,定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区域,这样当他行径暴露时,也更容易选择逃跑的路线。”
许如千叹道:“成大人果然另辟蹊径。”
成宣被她夸得眉开眼笑,她听延景和许如千一一念过各处地址,这永安地图,已被成宣画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
她最后才道:“你们可记得司徒岳和魏正元在城内的居处和他们常活动的地点?”
几个人来得及,并未把官差问话后的记录带出来,只能凭记忆略作记录。
成宣请他们俯身来看看:“你们瞧,这凶徒已然呼之欲出了。”
延景本还对她的法子将信将疑,如今却是心悦诚服。
所有女子受害之地,都与其中一个人俑案的死者的活动地点相距不远,仿佛就是以那处为圆心,向四周发散。
许如千认出了,那圆心便是魏正元居处!她惊叹道:“看来魏正元就是在家附近寻找猎物,伺机下手。”
成宣又道:“这法子,还不能算毫无破绽。要两相确认的话,”她搬出那堆卷宗,“又得劳烦二位了,咱们一个一个案子比对,看看有无明确的线索,能将这些案子都连结起来的。”
许如千眸中光芒闪动,钦佩地看着成宣,由衷道:“成大人果真厉害!”
这是今日许如千第二次夸赞成宣了,延景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虽也佩服成宣,但这话从许如千嘴中说出来,却听得他口中发苦,心头也泛酸。成大人虽身子弱了些,但看着也十分文雅清秀,与许如千站在一块,倒也般配得很。
他想到这儿,哑声道:“自然,谢大人眼光怎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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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巧匠坊
她听得这句“谢大人眼光怎会有错?”,略挑了挑眉,心中一动,道:“延大人,你的意思是,我能来大理寺,是因为谢少卿对我青眼有加?”
她在岷州府任推官一段时间,便一直以为自己是得薛尹薛伯父举荐,才能入了这大理寺。
“我听着是这个意思。”延景并不记得十分清晰,“似是少卿和晁大人闲聊之际无意提及,应是少卿大人从前去办差之时,不知为何识得了你,又爱重你的才干。”
谢念寒办差之时,应当是她在岷州的那段时候了。成宣从来不知,谢念寒原来那么早便见过了她。就如裴誉,一次偶然,才救下了被土匪劫持的她。
不过再早,谢念寒认识的成宣,也已是男儿装扮的她。
不过谢念寒也许不知,他们小时候曾在顾府家宴上见过一面。虽是家宴,但顾谢二家交好,因此谢念寒也随他爹爹一同出席。
当时她一直病着,在乡间休养了好一阵子,因得算命先生卜卦,爹爹才把她放在外边养。
好不容易遇上了娘亲生辰,她难得回了一趟顾府。因为成宣从未出现在人前,比较怕生,爹爹也一直隐瞒了她顾家幺女的身份,因此席上只把她说成是远方亲眷家的女儿,来此做客。
她想,家宴上只不过见过一面,谢念寒应当不会还记得她,因此延景所说的,关于谢念寒早已认识自己,想来确实应当是在岷州府。
但地方官府通常对这些皇城来的官儿们看得极重,若他真来过,自己怎么会一点记忆也无?谢念寒即便几年前尚未高升,好歹亦是谢家子弟呢。
成宣也无法去追究数年前发生过的事,于是挠挠头,决定不再为此而挂心。她继续翻阅手上的卷宗,边看边与他们二人讨论。
原本以为对高小莲受虐一事上,他们有了些进展,可如今把这卷宗翻了个遍,这些受害女子除了年纪相仿,凶徒下手手法一致外,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明确的相似。
“这卷宗上信息也并不明确,只能看出她们多数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否则她们不会孤身一人,夜里行走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成宣并不气馁,道:“咱们一直枯坐此处,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来。”
许如千知她许是有法子,猜测道:“成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得出去跑一趟?”
“许姑娘说得不错!”成宣提议,“我们三人,每人跑几处女子居所,询问她受伤那日的打扮、衣着有何特征,还有曾做过何事。反正事无巨细,都得记录下来,咱们回来后再比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