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离了他,却发现祝政眸中波澜闪动,终而克制不住,在右颊落下一滴泪。
这泪苦楚又回甘,是长久以来的恋慕纠葛,亦是多年的得偿所愿。
常歌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将祝政拉近,轻声问道:“将军吻技这般好么,竟将先生吻得如此感动。”
祝政望着常歌,泪眼中满含笑意,他说:“先生只是想起雪夜不眠不休,竭力照顾,将军醒来,却一把将先生推在地上,摔得生疼。”
常歌离了祝政,佯装嗔怒道:“你还记得啊。”
祝政双手覆了他的手,轻声说:“记得。将军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
“这还差不多。”常歌笑道,“今日,我见着有人房中挂着我的挽弓图。先生,我要好好审审你:先生是何时开始倾慕于将军的。如实招来。”
祝政将他的手捧至脸侧,轻声说:“将军再明知故审,先生要恼了。”
常歌被他逗笑,应道:“你且恼一个我看看。”
祝政缓缓起身,将常歌虚虚地笼在怀中。他没恼,开口却带着些认真:“常歌,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我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你。”
他没再说,常歌却揽了他的腰,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祝政以额抵住了常歌的额,坦言道:“常歌,三年前一别,我才明了,总有一天你我终会故去、再不相见。所以,锦官城再会之时,我已定了心:无论你恨我怨我,余生我定要同你厮守,再不分离。”
他握了心上人的手,这手骨节分明,生的利落、又带着力量感。
“常歌。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亦要来天牢之中搭救,我真的好开心。可你待我如此,我却……”
祝政抚着常歌纤长而硬朗的手指,沉沉的心思堵住了他的话语。现在,他还不敢坦白押送锦官城之后的桩桩件件俱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常歌太过于得来不易,祝政生怕他又会稍纵即失。
常歌反握他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他将祝政的手轻轻贴在心口,低声道:“君心如此,我心亦然。昨日之事不再追,只愿此后不负君。”
说完,他调皮地凑向祝政的耳畔,轻声说:“王上若对此情仍有惴惴。我提议,您将前日深夜船舱肺腑衷肠手书一次,装裱成匾,我日日拜读,定铭此情。”
此话将祝政说得一惊。他问道:“你醒着?”
常歌笑道:“从头到尾。”
祝政终于了然常歌这几日突然起来的转换。他佯做生气道:“将军哪里来的癖好,就爱偷听他人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