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太过静谧,黑暗又如此的密不透风,林越觉得自己就像掉入了泥潭一般,眼前手电微弱的黄光更像是鼻子露出沼泽,呼吸到的仅存空气。
“噗——”她耳边甚至响起了十年前的夜晚,自己在同样狭小的空间里,入耳的清晰又震撼的细微枪声。
她手一抖,险些把剪刀脱手。林越咬了咬手电金属的外科,强行定下心神来,认真的继续眼前的工作。
沉眠的电光只照亮了林越眼前小小的世界,她甚至有一种某个人站在她背后的感觉。她不敢回头,不论是现在,还是多年前。当时不顾爸爸,自己一个人的逃命,林越想来并不觉得后悔和愧疚。
☆、【星野川】
那个最终死的欣慰的男人大概以为她早就离开了,才会这样舒展着眉头倒在地板上吧。既然迈克尔如此想让她活下去,那就不论是在哪里,都好好活下去吧。不论是在洛杉矶的码头,或是国内某个沿海城市角落里的遮雨棚,不论是在芝加哥做卖蛋糕的售货员,或是在世界上最有名的军事监狱里。
林越从来不问理由的活着,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的期望吧。
不知道为什么?蹲在管道上已经卸下了3个螺丝的林越孤独的好像要哭出来。爸爸……我好茫然。你是在守护什么呢?那么坚定,那么毫不畏惧又漠视一切,除了我和你一直在等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你为什么如此幸福呢……
十年的日子快的赶不上我当年开枪的一秒钟。
说着自己好像真的不恨了,真的忘了许多,但是当年听到那声音时在鞋柜里满身冷汗的惊醒时,那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是罪人的烙印一般,现在依然凹凸不平的烙在胸口。后悔,愤恨,不甘,痛苦这些单词已经没有办法形容,我只感觉满身的冷汗黏住了我的衣服,就像包裹着膜一样躺在那里,再睁开眼睛,听到声音的时候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活着。
其实,我很想找到那人,用他颈侧大动脉里喷射出的滚烫鲜血来祭奠你,我甚至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时恨不得用钝刀慢慢磨断他的声带!
但我不敢说,我不敢这样想,我怕你误认为我是为了报仇才辛苦地活下去,我怕你对我的想法感到失望和痛心。
我想一直做不愿弹钢琴的林越,面无表情耍赖的林越,总是说话挤兑你的林越,我想做你和妈妈最爱的林越。
林越卸下了最后一个螺丝,她并没动,过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来,把整个铁网卸了下来。她用黝黑的手臂擦了一下自己的挂在眼角总是滴不下来的眼泪。爸爸,可能你觉得我死了吧,但我要告诉你,我还活着呢。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我都说过要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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