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这是假期综合症犯了,但下学回家以后,她还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哪哪儿都不舒服。
但要她细说哪里难受吧,她又说不出来,就是静不下来,烦!
她吃过晚饭,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了一阵儿,忽然觉得这和alpha易感期的表现有一点类似,但没那么严重。
成年分化之后,alpha和omega每隔一段时间不定期地都会有这样的表现。
在这期间,他们会渴望自己的伴侣,需要同对方长时间待在一起,感受到伴侣的安抚才行。
不然的话,他们的情绪就会随机地往极端方向发展,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a却不会有这种情况,beta脖颈后也没有腺体,所以通常研究认为这是由alpha和omega独特的腺体所导致的。
可是她穿越以后换了身体,这具身体还没成年,也根本没有腺体啊,怎么还是有易感期呢?
上辈子只有她的精神力跟着过来了,难道说学界的结论是错误的,易感期其实是因为精神力导致的?
a也有精神力要怎么解释?
沈清疏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头痛,愈发心浮气躁。
在后世,国家早就开发出了抑制剂,可以消解这种状态,没有伴侣的alpha直接去领就是了。
那问题来了,她现在要去哪里领抑制剂?!
在这个世界,她根本也找不到一个omega伴侣。
没有其他办法,沈清疏只能靠自己忍耐了。
好在和她原本的易感期相比,现在的程度非常微弱,她没有不受控制的迹象,顶多就是学习效率太低了点。
但她有点担心,随着身体成长和精神力壮大,症状会随之越来越严重。
吓得她都不敢再修炼精神力了,她可不想变成别人眼中的精神病人!
想着这些,沈清疏很晚才沉沉睡去,次日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
今日她的情绪似乎往懒怠方面发展了,不想起床、不想说话、不想看书、也不想吃饭。
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只想往地上那么一躺,躺成一具活尸。
这种发展还算好的,也不会影响其他人,刚好是休息日,她尽量窝在自己房间里,也没有谁发现她的异常。
周末她一觉醒来,情绪却向着多疑恐惧方向转变了。就像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总是觉得处处都有危险、人人都想害她,一惊一乍的。
呆在房子里会想房子会不会倒塌,出了门又担心有东西从天而降。门槛可能会绊倒她、纸张可能会划伤她、饭菜可能会毒死她。
至于人,那就更别说了,试图靠近她的都有阴谋。
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沈清疏面上还是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但这些在心里不断闪烁的念头,还是让她这一天过得格外的艰难。
尤其吃饭的时候,就是在一口一口地吞刀子啊!
艰难地熬过了这一天,沈清疏祈祷着明天的情绪不要太奇奇怪怪,心力憔悴地睡着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周一,沈清疏的情绪不仅没有发生变化,还变本加厉了。
这可怎么办?
这世界这么危险,她还去上什么学?
用理智思考,她也不该去学堂,谁知道在外面一天会发生些什么事。
可是,要请假就得装病,装病就得面对三个关心她的女人和看病的大夫。
啊!
权衡之后,沈清疏还是决定出门面对危险的世界。因为她不想喝药,那黑乎乎的一碗,想想她都要吓死了!
早上出门,五月的天气很是清爽明媚,沈清疏却穿得很严实,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今日她们绕了一条人少些的远路,但走在陌生的人流中,沈清疏还是紧张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只能不断地跟自己做心理斗争,加快脚步。
等好不容易到了私塾,沈清疏背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一半是吓得,一半是热得。
她今天来的早,学堂里只有高鸣彻一个人在。
高鸣彻像往常一样只对她点一点头,并不搭话,让之前觉得他有点冷淡的沈清疏分外舒服。
高师兄真是善解人意。
沈清疏在位置上跪坐下来,学堂是较为安全的环境,她沸腾了一路的思绪终于冷静了一些,也拿出书温习功课。
这种时候书对她来说就是良药,当她沉浸其中时,能暂时忘记外界的事情,不想那么多,就没那么害怕。
可惜,她的同窗不全都是高鸣彻这种性格,孟柏舟到了之后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思忖了一下,发现是沈清疏太安静了,她今天都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往日他们都会很有同窗爱地聊几句的。
难怪他觉得不得劲。
孟柏舟转过身来,一只手撑在沈清疏的桌案上,一只在她眼前挥了挥,哎,清疏,你怎么了,今天都不理会我们,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其余人听到也关切地看了过来。
沈清疏的状态被打断不说,还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动手。她一下有些受惊,身子忍不住微向后仰了仰。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保持理智,有些歉意地笑道:我没事儿,只是今日看得太入迷了些,没注意到你们。
你骗谁呢?孟柏舟凑近看了一眼书的内容,瘪了瘪嘴,《春秋》你也能看入迷,不都能背下来了吗?到底怎么了?
沈清疏无言以对,她只是想专注一件事,内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只好改口道:是有点烦心事,心情不好。
我就说,出什么事儿了?孟柏舟身体又往这边倾了些。
沈清疏闭了闭眼,勉力维持着平静,是家里的事儿,柏舟,我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
她根本不想聊天,只希望他赶紧把身体转回去。
孟柏舟却不罢休,追问道: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帮忙啊。
沈清疏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不理这话。
我
孟柏舟还要再劝,旁边的夏薄归却拉了他一下,对他摇了摇头。
孟柏舟犹豫一会儿,还是没再追问,听话地转回身去了。
沈清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整日,除了被郑先生考较以外,沈清疏就好像长在了席子上一样,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经过了早上那一遭,同窗们也都识趣地没有搭话。
就连午饭,沈清疏都没有吃,没有老刘氏她们监督着,饿一顿对她来说要划算舒服多了。
对抗各种妄想出来的伤害,让她精疲力竭,但好歹这一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去了。
这要是换她上辈子的强度,没有抑制剂,她现在可能已经打伤好多想伤害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