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钺很轻蔑的了撇了高钺一眼:“总也如何?难道你自己还不了解自己的性子,善妒霸道,如何能为妃为妾,俯首称奴。”
高钺嗤笑了一声,又道:“听闻太子殿下当初在宫中时都对那王二娘子呵护备至,爱若珍宝,以他对你的了解,又怎会让你入那东宫的门?”
明熙慢慢坐回原处,沉思片刻:“你曾答应你我的母亲,以后都会照顾我。想当初,我在宫中,无需你照顾。我出宫,也不需你照顾。现在你明知我心中有所求,你为何不愿帮我?”
高钺怒极反笑:“帮什么?帮着你朝火坑里跳吗?!他对你半分男女情意都没有,你又何必自甘堕落!这种事又能让我如何帮你!你若有心,当初为何不与他握手言和?你若害怕,当初为何不听我的,一了百了!”
明熙紧紧的抿了抿唇,硬声道:“你说得轻巧!若人不为感情左右,那与顽石有何不同?你不曾体会我的心情,自然能张嘴就打打杀杀,若此事换成你的心仪之人,你安能说忘就忘,说杀就杀?”
高钺攥着拳的手,抑不住的发着抖,许久,沉声道:“我是答应了母亲照顾你,可你若喜欢金银财帛,良田庄园,只管开口。太子妃之位,兹事甚大,莫说是我,即便我父亲与你父亲一起联手,也不见得能做到。”
“何况,如果要娶之人是你的话,他肯定不会愿意。你休要痴心妄想了,他不日便会回宫,如今你能与他好好相处几日,已属不易,莫要再有别的奢望!”
明熙豁然抬眸,怒道:“以往我与他日日争吵,自然不会奢望,可他昨夜明明就是对我不是无情……我为何还要放弃?我既心仪他,自然想得到他整个人,如何管得了那么多?!”
高钺斩钉截铁道:“若为正妃,你有何一拼之力?若为妃妾,是自甘下贱!”
明熙整颗心不自主地震了震,突然失去了与高钺对视的勇气,慢慢垂下了眼眸:“他并非对我全然无情,我从不知道他若愿对人好时,竟会如此地温和。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弃便就放弃,离开也随他,可当昨夜我……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我不甘心不甘愿就此放手,好得我愿意放弃一切,拼上一场……”
“迂腐!你怎知他的转变,没有别的缘故?他现在虽是胜券在握,可也还是要拉拢所有人!你知道他昨日与我……”高钺看着明熙的双眼,着实有些不忍,顿了顿又正色道,“妃妾,奴婢也,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明熙怒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只能做个妃妾!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心悦他,想得到他!有什么错!若不能嫁给他,即便现在出嫁,做谁家的主母,我都不会开心!”
高钺冷然道:“不管朝堂上的厉害关系,也不将他想得那般心有城府!你心悦他,觉得他一切都好,这些无可厚非。可你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将来上,寄托在一个对你可能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人身上,便不害怕吗?”
明熙抿唇:“可如果不试一试,也许将来每每想起此事来,我都会后悔!”
高钺沉声道:“为了不可知的将来,你甘心一辈子看元妃的脸色了吗?他值得如此吗?贺明熙!你别太天真了,若不能做人主母,不如你自立门户,我自会看顾你!”
明熙咬牙:“你说的那些固然好,可那些都不是现在的我想要的。他要拉拢人心又如何?你们这些人宦海浮沉,有几个真正干净?当初他落魄时,尚不曾对陛下屈服,如今已要恢复身份,即便是有所转变,也疏理所当然!”
高钺骤然起身,伸手拽住了明熙的胳膊,一直将她拉到花庭外:“冥顽不灵!”
明熙用力挣扎,终是挣不开那双铁箍般的大掌,勃然大怒:“高钺!你放手!”
高钺指着远处侯在门廊上的仆役:“看到他们?你自小到大随心所欲,不知看人脸色的日子,多么难熬。到时和你一起长大的娘子,都成了别家的主母,呼奴唤婢,你却成了奴婢。即便是皇家的奴婢,又有何不同,到时你自己都会受不了身份上的卑贱。”
明熙好不容易挣脱了高钺的钳制,双眸冒火,冷哼道:“你才是心若顽石!一窍不通!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高钺怒极反笑:“最少我知道自尊自爱,能站着做人,绝不会跪着为奴!”
明熙哆嗦着唇,双眸通红,半仰着头,许久,开口道:“我但求一心,即便结果可能是一败涂地,最少我努力过了,也争取过了!我贺明熙这一生,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为奴为婢!”虽极力压抑,但话语之中已有哽咽之意。
高钺余光撇了眼远去的明熙落荒而逃的背影,缓步回了花庭,抬手将自己对面空置的茶盏斟满,侧目望向院角已长出骨朵的傲雪寒梅,不知神思何处……
虽是寒冬,午后时分并不冷。
花庭外,各色寒梅绽放冰雪间,朵朵晶莹剔透,娇艳欲滴,美不胜收。阳光灿烂,仿若又给这美景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让人沉醉其中。
一袭广袖长袍,腰束金玉带钩,琳琅环佩,叮当作响。这人从花间小径中,踱步而来,宛若一张流动的花卷,给这般的美景,又添了几笔浓艳。
高钺眯眼看了片刻来人,缓缓垂眸,站起身来,正欲行礼,被皇甫策快步上前,挡住了身形。
皇甫策轻咳了咳:“阿钺久等了,孤昨夜饮了几杯酒,这才耽误到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