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荤段子不停,姬玉落学着谢宿白那样闭目养神,可许是今夜摸了不该摸的,听着隔壁间的荤话,竟是静不下心来,烦到了天亮。
姬玉落是干脆没睡,而霍显却是没有睡好。
做了半宿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先帝将他推入悬崖,他紧攀着石壁上的藤蔓,而楼盼春没有伸手拉他,因他脚下还吊着个赵庸,一会儿又是些别的乱七八糟,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堪堪入眠。
此时熹微的晨光落他半边脸,他才缓缓睁眼,就与立在榻前,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的姬玉落来了个长久而沉默的对视。
好半响,他才抬手捏了捏鼻梁,嗓音带着些晨醒的喑哑,“你这是要吓死谁。”
姬玉落已然换上了晾干的舞裙,戴上了面纱,道:“天亮了,可以走了,”
霍显起了身,往窗外看。
萧家没找到人,但也不可能就这么锁着院落不放人出行,自己人还好管,可昨日萧元庭请来的都是些权贵公子,哪能由得萧家软禁?
便是一个霍显,他们也禁不起。
只得放人了。
霍显揽着姬玉落出门,引来一并要离开的几个公子艳羡的目光。
宫里的舞娘乐娘,虽也是个供人玩乐的下人,可宫里的女人,哪怕是个宫女,那也是皇帝所有,旁人想碰可得思量再三,哪像霍显,他只要打个招呼,一个宫人而已,今上大手一挥就给他了。
啧,他府里不就有两个宫里出来的乐娘么。
霍显与人寒暄着,姬玉落不得不随着宫里的队伍离开。
三四辆敞亮的马车,姬玉落与两三个舞娘一并乘了最后一辆,舞娘们头回宿在宫外,整夜惶恐,同样是没歇好,上车后便倒头补眠,倒也安静。
快到巷子口时,姬玉落看到一旁停着辆马车,南月正坐在车辕上,姬玉落四下一扫,毫不犹豫便跳了车,拉开车厢钻了进去。
霍显端坐其中,见状眼里划过一丝舒坦。
没有让他亲自去逮,是自愿上车的,昨夜她也还肯与他做戏,说明她至少目前,还没有想要一走了之的想法,省了他很多心思。
小几上放着身女子的衣裙,显然是给她的。
霍显示意她换上,道:“密道出口在什么地方?”
“东直门大街的茗香阁,是一间茶楼。”她说着便要换衣裳,手在衣带上顿了顿,又去看霍显。
霍显也望向她,目光落在她胸前的衣带上,只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闭上眼。
姬玉落看着男人纤长的眼睫,将上衣外的长袖披纱褪了下来,而后一顿,还是觉得很奇怪,与昨夜甚至从前的虚与委蛇不同,眼下摊开挑明了,青天'大白日坐在他跟前脱衣裳这事,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丝别扭来。
这别扭实则很不应当,因此时是事急从权,往日游走各地,比这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哪有什么可别扭的。
思及此,姬玉落暗自点点头,动作利索地换了衣裙。
密闭的车厢里尽是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那身轻纱舞裙被她随手搁在一旁,衣摆一角挨着霍显的腿,随着马车摇晃,薄纱一下一下蹭着霍显的手背,蹭得他有些痒。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翻了下人物设定,突然觉得落落霍显谢宿白盛兰心沈青鲤可以组局开一个比惨大会,难分胜负的那种(狗头
第42章
当姬玉落说出“茗香阁”时, 霍显就确信她没说假话,这家茶楼确实是萧家的产业,萧元庭曾经在这儿办过一场美其名曰的诗会, 一群不学无术的权贵子弟, 不过是借个由头耍闹罢了, 当日那诗会到后头, 萧元庭便没了兴致,只说茶馆没个意思, 白瞎这样的好地段,他要将此处改成酒楼。
后来具体如何, 霍显不明, 但肯定是不了了之了。
两人站在那窄小的巷子里,这儿是茶馆的后门,昨日载她去萧府的马车已经回来了,毫无意义赵庸回宫了。
霍显就仰头看着姬玉落指过的那间茶室。
其实仔细想想, 镇国公府与赵庸也不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三年云阳大案与姬玉落有关, 她又一心要杀赵庸,间接证实赵庸与云阳有些牵扯,何况他曾向盛兰心打听过他探查云阳旧案一事, 桩桩见见放一块儿,云阳这个地方对赵庸来说必定不简单, 而十年前萧骋作为巡查御史驻留宣州,云阳正是宣州主城。
太巧了。
霍显在茶馆楼下站了许久, 问她:“密道直通皇城,只有一条路?”
姬玉落拢眉思忖, 她那日都难受死了, 哪还能看那么仔细, 不太确定道:“许是有几间密室。”
说罢,姬玉落心生一股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就听霍显道:“走,去看看。”
姬玉落想也不想道:“不去。”
她回绝得太干脆,甚至脸色有些莫名其妙的警惕,引得霍显也是一顿,侧目看过来。姬玉落神色很快恢复平常,道:“那间茶室是掌柜的小憩之处,门窗紧闭,擅闯的话必会惹人防备,到时他们若是弃用这条密道,就得不偿失了。”
理由看似完美。霍显却道:“擅闯不至于,你不是擅长放火么?”
姬玉落默了瞬,还想说什么,就被他堵了话:“怎么,莫非你是诓我的?还是在密道里安放了陷阱?那你更要一道去了,不然我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