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了,窘迫道:“衣……衣服里面啊?”
“对啊,就肩胛骨中间,我够不到。”说着,还想自己把衣服拉起来。
吴知枝无意识看到他衣服上拉,露出白皙的腰,呼吸一窒,赶紧拦住他欲行脱衣的手,“行了,就擦汗而已,用不着脱衣服吧?”
“我没脱啊,就是给你看看。”
吴知枝一头黑线,“行吧,别弄了,我帮你。”
说着看着他身上的白t恤,啧了一声,“吊装饰灯你还敢穿白衣服,牛。”
“今早穿这个,就懒得上去换。”他背对着她,感觉到一只手捏起自己的衣角,身子不禁紧绷了起来。
明明就是件很平常的小事,擦个汗而已,又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莫名的觉得紧张跟亢奋呢?
t恤被捏住,她的纤手拿着纸巾伸了进去,贴在肩胛骨中间,抹去了那层细密的汗。
陆焉识的身子蓦地颤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中那些激荡的情绪,他动都不敢动,僵硬地愣在那里,拖了条长长的影子出来。
而她的影子,就在他后面,矮了他一个头,从地面上的影子来看,她的手放在他后背,脑袋与自己的挺拔的背,仅有一片纸的薄薄距离。
他侧目盯了一会,忽然颇有小心机的将身子往后靠了一点,让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形成相依相偎的剪影。
然后,他看着那两道贴在一起的影子,满意的笑了。俊美脸上那些高高在上的桀骜皆褪去,余下小小心思的,属于少年青涩隐秘的沉甸甸甜蜜。
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他的世界便一直是灰暗的,少年茫然的他,曾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堕落倔强的用刺猬的皮包裹了自己,叛逆,冷漠,薄情……
直到吴知枝的出现,她像是苍茫人世间唯一一个可以令他灵魂栖息的地方,她抚平了他心间所有的伤痕,那些曾以为是肝肠寸断的痛苦,都被她一件件撬出了心间,只余下对她刻骨铭心的眷恋。
他,想抱抱她。
转过身去,刚想去抱她,后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贺希言的手握在门环上,长身玉立。
灯光下,他的眼越过昏暗,看到院子里给陆焉识擦汗的吴知枝,两人被笼罩暖黄的光晕中,美如一副画。
贺希言眼神暗了暗,脸上的冷意就此盛开,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光线下。
两人这个样子,还需要他猜什么?
曾对他许下的承诺,在这一刻也像笑话一样荡在了空气中,她曾说,想和他上一个高中,一个大学。
他退而求其次让她考上第一,这不就是他的回应么?
为什么她的承诺,如此之草率轻浮?只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已经忘了个精光,跟一个才认识了不到几个月的家伙……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阻碍是苏北。
却不曾想,姓陆的转学来才没多久,就把她给骗走了。
嫉妒的怒火燃烧得他的脸色有片刻的扭曲,他压制着怒气看两人,片刻后,菲薄的唇瓣露出无声的讥讽。
随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砰一声关掉了后院的门,面色阴暗地走掉了。
他快步出了吴记,上了马路对面的车,脸色凉薄冷凝,“开车。”
轿车缓缓启动,贺希言闭上眼睛,刚才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回放,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以他的智慧,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之前怎么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在心里落实了下去,随后,心底掀起滔天怒意,气得他挥掉了放在后排上的两瓶矿泉水。
路灯从街上斜照而来,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脸色一时人间,一时地狱。
*
这边,陆焉识见贺希言发了一通脾气然后跑了,目光颇狐疑地看向吴知枝,“什么情况?”
吴知枝的表情有些回不过反应来。
记忆里,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贺希言,也许经常冷眼旁观,但他一直是不动声色的,从来没像今晚,气得直接摔门离去,他一直是端和雅的典范,无论是走路还是站立,都优雅严谨得宛如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今晚忽然这样,也让她有些适应不良。
“我也不知道。”她摇头,想了一下,还是不明白。难道就因为看见她和陆焉识……就生气了?
生的是哪门子气?
陆焉识觑她,“难道是吃醋?”
“这怎么可能?”吴知枝摇头否认,她跟贺希言又没什么,有什么好吃醋的?该不会是贺希言被苏北上身了吧?忽然就看啥都不顺眼?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观察她脸上的情绪,见她实在茫然,便没在猜想下去。
她看着也是一副很懵的样子,不像是有内情的样子。
况且……
他在心里默念自己的追女朋友计划表,‘相处过程中,需要张弛有度,不要太管太缠,逼得对方喘不过气。’
所以,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吃醋乱说话,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矛盾。
他发现自从有了这张表格后,他的脾气变好了很多,时常安慰自己两句,心胸便异常开明冷静理智。
由于今晚是安安的生日,贺希言生气的事情就暂且被抛到了脑后。
吴知枝把门店提前关了,把外婆和妈妈从楼上扶下来,先安置到了后院。
随后她捂住吴安安的眼睛,牵引着她,慢慢把她带到了后院,“还不能睁开眼睛噢,要姐姐说可以睁开了,才能睁开。”
“好。”吴安安乖乖配合,被吴知枝带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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