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妖言相威胁,逼人入道是丁兴来复辟道德金门,扩充势力的重要手段。
大别山区,经济落后,医疗条件差,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患了病,常常无钱医治,小病成大病,最终成为不治之症。
丁兴来看准了这点,以此为突破口。哪家有人患病,他就出现在哪家。
黄亚新告诉我:据丁兴来交待,占再娥就是被他连哄带吓,吸收进道德金门,很快成为了他的正宫娘娘。
那是秋天的一个夜晚,他摸进了占再娥拥有的那栋四缝三间的土砖瓦房。进门,他神秘兮兮地这里摸摸,那里敲敲,连声惊呼:“姐姐呀姐姐!你家里阴盛阳衰,不但克夫,还会克子呀!”
占再娥吓得目瞪口呆,待醒过神来,赶紧拉住瞎子的手,问道:“你不用看,不用问,对我家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是何方仙人?”
其实,丁兴来踏进她家之前,早作了调查研究。占再娥年轻时是木栖河一带出了名的“铁姑娘”,抛粮育种,插秧割稻,掌犁扶耙,挑土夯硪,男子汉能干的,她能干,男子汉不能干的,她也能干。加之长相端正,口齿伶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没有不夸赞她的,没有不喜欢她的。那些有能耐的男子汉,总是想方设法接近她,给她献殷勤,讨她喜欢。那时的占再娥,在外面大出风头,回到家,受到百般侍候。她的男人,模样英俊,可老实厚道,三天讲不出两句话,在社会上没有地位。这样,她显得比男人高出一头,无论干什么,都是发号施令的口气。男人生怕这标致、能干堂客跑了,处处呵着、哄着。女人的青春毕竟短暂。天下再漂亮的女人,只要生儿育女,也会失去花的鲜艳,水的清澈。不知不觉中,占再娥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能力与丰韵自然减退。围着她身边转的男人大为减少。此时,她自己的男人患了重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承担。春天,别人的责任田里换上了绿装,她的责任田里还是一半绿、一半黄。她一个人扯秧,一个人插秧,与人家夫妻双双早晨同出晚上同归相比,她的进展自然要慢一半。夏天,别人收回了早稻,插下了晚稻,她的早稻虽然晒在了禾场上,可晚稻还在秧田里没有挪移。这些,占再娥都对付过来了。她只希望男人早些病好,也能够夫妻双双出,夫妻双双回。
然而,她的好日子在前面过尽了,老天爷要惩罚她了。她的丈夫一病不起。送进公社医院诊治,不见半点好转。转往县医院、省医院,手头没有钱。她找过去相好的男子求借,那些男子汉都说男子汉在家不管钱,要借钱,就得向老婆打报告。占再娥气得喉咙发硬,泪水直滚,悔不该当初让这些男子占荤腥。她算是看透了人间冷暖,花儿鲜,有人拣;花儿落,有人挫。未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病死。正当占再娥走投无路之时,那些活动于山乡的巫婆、神汉纷至沓来,有的看相,有的观风水,点几支香,画几道符,吃喝一顿,飘然而去。占再娥丈夫的病不但未见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沉,终至一命呜乎。占再娥泪水未干,大儿子沈洪兰又病得死去活来。
丁兴来正是抓住火喉,来到占再娥家。据他的经验,像占再娥这种人,最容易被哄,最容易被吓,最容易被骗。果然,他进门几句话,吓得占再娥说话声音打颤:
“你真是仙人下凡!你要积德行好,救救我的儿子呀!我没有了丈夫,我不能再失去儿子呀!”
“要想救你的儿子,办法只有一条。”丁兴来话说一半,故意停住,进一步试探占再娥的态度。占再娥抓住瞎子的手,央求:“师傅!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就不知大姐依与不依。”丁兴来卖弄关子。
“只要能救我儿子,什么办法我都依。”占再娥双膝跪在瞎子面前。
丁兴来神秘地说:“你们全家都加入我的门子,就会消灾免祸,人丁兴旺。”
占再娥不解,迷惑地问:“加入什么门子?”
丁兴来说:“就是道德金门啦!入了金门道,天盘挂了号。阎王爷不但不勾去你家的人,还保佑你全家平安无事,发财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