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搭在他的膀臂上,看着他眼皮动了动,绵长的一口气出来,平躺,固定住她乱窜的小手。
还冤不冤枉我了?叶骁还在思索,他紧接着又一句:
让你不信。
要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我,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最基本的,也是最脆弱的,经不起多少误会。嗯?上扬的尾音,拉着叶骁躺在他怀里,脖颈的弧度被他的胳膊填塞。
为什么要在意唐睿,为什么要在意第一?谭逸辰掰开她揉眼睛的手,迷蒙的神采。
好像是我不对允许她暂时没心没肺吧,她实在是困了,顺着他往下遛。
不是对不对,骁骁,在意或是不在意,它就在那儿,而且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待在那个位置呢最后的鼻音与暗淡的灯光一齐消失。
哎?!哎叶骁一惊一动,被谭逸辰钳制住,乖乖睡觉
好一阵子的安静,却可以感觉到某股气流不安分地迅速移动。撇撇?
嗯谭逸辰贴在她脖子后,脸掩在发丝里。
怎么可能?!
等了等,他没吭声。
那个你是说那个我
嗯未及她断断续续完,一条腿横上她。
这一晚,两人絮絮叨叨,有什么在其中发生了质变。
叶骁来n市好些日子,只那一次见了司各特,谭逸辰以大二她们班课少为由,拐带她逍遥了半个月,把活儿推到开学以后。叶骁是跟着苏即墨一起被苏恪载回d市的,谭逸辰那天飞了上海。
于公,有业界jiāo流会;于私,丁姿回国。
罂粟
谭逸辰来上海是有科技公司的聚首,与其说是jiāo流会,倒不如说是国外的科技方想在中国这大片市场上寻求一个具有潜力的篮子,把蛋放在里头,而非如表面说辞中所谓的合作。
随着面粉比面包价高局面的隐现,纵是在n市有着地利人和,谭氏的房产也逐渐往二线城市投资。谭逸辰注重发展科技这块,虽然不满意国外大佬此举,但这不失为年轻的yee科技提升知名度与业内竞争力的途径。再者,具体cao作形式可不见得是那帮子人说了就算。
谭逸辰此行除了专业团队还带了丁小言,是照顾到丁姿的感受,完事之后,我先回去,放你和丁姿一起,姐妹两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昨晚和叶骁聊到电话烫手才罢休,此时还埋在被子里养jīng蓄锐的谭逸辰被铃声吵醒,是丁小言接了丁姿,在从机场回头的路上。
蒙在枕头里让那头的丁小言兀自咋呼完,谭逸辰才拿近电话:呃,跟丁姿说我明天给她洗尘。
丁姿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而比别人更为敏感,阔别几载,甫回国,谭逸辰寻思着她定是要先去姨妈家的。自己下午和外国科技公司总监有个短暂的会面,晚上是原先行程表上的jiāo流会正式碰面会,算来只能把接风安排到明天。
刚睡醒之人的嗓音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清明,没有那份由衷的亲近,加上这番话,似掺着公式化的口吻,至少多疑的丁姿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在去酒店的路上了啊,吃个午饭,作为您的行程秘书,我记得您下午才有工作。丁小言因为驾着车,电话开了扬声器,瞟了一眼刚听得谭逸辰声音而欣喜,复又眼神飘忽的表姐。
呃。那端谭逸辰稍作停顿,你爸妈知道丁姿上午到么?
小言开玩笑的,我们现在正回家呢,那明天见。丁姿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轻松。
二人相互问候了一通,挂了电话。注意到丁小言在一旁撇嘴,丁姿轻声笑了出来。
是我急了,想你妈做的鱼香ròu丝,外面吃的都没味道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惊喜么,我没跟我妈通气儿呢丁小言幽幽地转过头来,没有表qíng的脸甚是搞笑。
大变活人丁姿斜在座椅上,双手搭着驾驶座那人的胳膊。
丁小言没好气地抛给她一白眼,过了一段路程,逮着调车头的空儿,
你打算怎么着?
嗯?丁姿不解状。
甭搁我面前装糊涂啊,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先在上海这边安定下来,毕竟待了这么多年
白给你做cctv(此指监视摄像头)了丁小言犯嘀咕。
谁让你不听我说完的丁姿用手拨了小言的头,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啊,这次正好是一个师兄介绍我过来这边的电视台。当然,我不会放弃他。虽然他并不在乎我的不放弃,这句被淹没在肚子里,在全身的血液里游弋,唤醒每一滴关于她的执着的记忆,或许顽固更为贴切。
明明是早已认清,早已接受的事实,这么一股脑儿地意识,又不禁心里有点泛酸,自以为不着意地转眼望窗外。
姐,快到家了丁小言以为是怵到她了,赶紧地转移话题,誊出一只手去安慰。
丁姿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忽的感觉眼泪水泵似的往上涌,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个久远的概念了,久到忘了上一次叫爸爸、妈妈这两个很多人习以为常的名词是何时了。不论在心里默默念的,是那年对着没有温度的他们的躯体的时候绝望的声嘶力竭,还是在他们墓前对着冰冷石碑上刻着的名字无奈的哭诉,抑或是数次对着梦魇里出现的模糊身影无法靠近时无助的喃喃。
然而,水源被眼眶这道大坝及时刹住。丁姿嗯应答了一声,极力将有些模糊的窗外变换的场景看清楚,这比抓住梦中忽远忽近的身影要容易。
车里顿时没了话,好在已看到标志xing的住宅区入口。
一行人在饮茶的包间等着,门是为首的那个中国男人亲自打开的,谭逸辰看到了靠边站着的服务员和那人攀在门把上的左手,心里了然这场局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不被动。
手下的技术部主管给双方作了介绍,两人立着你来我往,一番客套。坐下来之后,谭逸辰不经意地打量了那个第一眼就感觉眼熟的王桑。
王桑时任国外知名搜索引擎的市场总监,常年驻外,在他的大力策划与推动下,与他共同创下这份业的ceo默许了他的方案,开始向大中华市场进发,此番即是探路。当然,这些都归功于谭氏的cfo,加个定语,与王桑大学同窗而且至今仍有联系的cfo,不过,谭逸辰从来不怀疑他的首席财政官的职业cao守。
双方各三人,落座相对。这间的氛围很好,香薰是舒缓神经的,味道没那么浓郁,茶刚沏,有捉摸不透的清香。
晚上的商谈是在顶层会议中心举行的,走完过场,谭逸辰打算先行下到自己落脚的23层,接下来的晚宴就jiāo给手下的团队了。
丁小言见状,那你晚饭?
叫
累了?
谭逸辰眼斜了一下,琢磨着她这又是要兴什么风,嗯。
那jiāo给我吧。不给面前的人反对的机会,替他按了电梯里的楼层号,转身走进会场隔壁的宴会厅。
回到房间,给叶骁拨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听,谭逸辰暂且开了电脑,处理了邮件,去冲个澡。出来的时候门铃正响,门外的丁姿放下包装袋,露出脸,外卖
谭逸辰把她让了进来,没变样,坐吧,吃了没?边说边往卧房那间走。
正在想吃什么,小言就下令了。丁姿朝着他的背说到。
谭逸辰换了一套休闲打扮,纯棉的t恤和亚麻长裤,对,看着休闲,实则比刚刚裹个浴巾遮得多了去了。一起吃点。
两人谈着她在外这几年的一些趣闻轶事,她的几次试探都被谭逸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丁姿不免感到不是滋味,qiáng作掩饰。恰手机作响,谭逸辰起身,拿过之前丢在chuáng上的电话,丁姿倚在门边看到他对着屏幕顿时颜色和悦。
无声,谭逸辰在等着叶骁,叶骁也在等着谭逸辰,终是叶骁咯咯笑了出声,丁姿觉得谭逸辰脸上漾开的笑在室内柔和的灯光下甚为刺眼。
在哪?
那边不知道说了一大堆什么,丁姿只体会到他话里的柔软,不是对她,而是对电话那头的人。
嗯,就是想你了,有要对我说的没?谭逸辰大步往阳台移去。
孺子可教也明天下午的飞机
谭逸辰还在说着什么,丁姿完全陷入混沌,又恍若脑袋一下子被抽空,盯着那个此刻连宽厚的脊背都温柔了几分的人,不觉已近在眼前,从后面贴上来抱住他。他就是她的罂粟,三年前他刚回国,两年前她被送出国,一年的时间差就是她渐渐染上他这种毒瘾的年岁。他明了,他选择让她远离,隔了重洋。然而,这哪是如此轻易就能戒掉的呢?反而一寸一寸侵蚀地更加彻底,入了骨髓,再也熬不住地借师兄的邀约回来了。
逸辰声音虽然不大,如很多次梦语般,但因为两人贴着,叶骁些微捕捉到这边的动静。
谭一撇,你旁边有人?
谭逸辰一手捂了电话,一手拨开身上缠着的手臂,回身那个眼神丁姿很久很久都无法忘记,也许,那就是后来一切不甘的动因。
yīn鸷,冰冷,凌厉
嗯,家里相熟的一个妹妹谭逸辰停顿了很短很短,一秒都不到的时间。
谭一撇,你有多少妹妹?疑问句的语气,却是向对着自己说的,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又接着说:反正我只认希希
谭逸辰宠溺地跟风:嗯,做得对!
得了,跪安吧,寡人要歇下了。
恩,养足了神,明天好好玩可惜,微臣不能侍寝最后这一句谭逸辰也没有避讳,当着丁姿的面还是说了出来。
爱卿,我是娇,娇是我,敢藏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寡人也翻别人牌子去,将谭一撇打入冷宫!哼哼~听着叶骁的口气应该是没生疑,谭逸辰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这小野猫样地偶尔伸出利爪圈定范围,心里涟漪似的一波波晕开来。
巴拉巴拉,明明是要挂电话的两人却又说了些些碎语。丁姿认为自己现在是个笑话的存在,站着看爱的人跟别人恋恋不舍地蜜语。身体里的嫉妒因子发了狂地蹦出来,再次向他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