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视线只淡淡掠过自己的手指,满不在乎:“多谢夜王关心,卑职的手并无大碍。”
“幽冥,去将‘雪玉膏’取来,顺便让管家多派些人手,将御猫收了送过来。”
“是!”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原本御猫早就可以被送回,但夜王府迟迟未动手,个中缘由,叶言不知。但此时能得主人出手相助,心底还是蛮感激的。
“你说你叫苏梓默,不知梓默二字为哪二字?”
夜慕寒漫不经心开口,人已悠然落座到一旁的石凳之上。
“回王爷,梓乃‘梓实’的梓,默是沉默的默。”
叶言亦没想到这王爷竟如此亲民,一点儿架子没有,便老实道来,没有丝毫遮掩。
“嗯!默儿你过来,让本王看看你的手!”
对上夜慕寒亲昵的称呼,如水温柔的目光,叶言还是本能一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当下便有些迟疑起来,“王爷,卑职的手无碍,只是小伤。”
“小伤也是伤。更何况被猫咬伤,事情可大可小!”
夜慕寒淡然的神色微敛,周遭便突地涌起一丝寒意来。冻得叶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木讷上前,半低着身子,将自己的手奉上。
对方的指腹触碰到自己手心的时候,叶言亦是本能缩了缩手。只是看似柔若无骨的白皙手指,愣是轻描淡写化解了她的退避,且寒意浸人。
叶言从未想到,竟还有人同她一般,有一双凉入骨髓的手。对方的指腹游走间,却又腾起一丝暖意,倒叫她有些莫名。
半响,叶言才敢轻唤:“王爷!”
“坐吧!”
“卑职不敢!”
“默儿,今天是你救了本王,于本王也算一恩。以后在夜王府,你便不必有任何拘束,你欢喜就好。”
夜慕寒依旧轻抚着她的手,眼底再一次被温柔所漫。
叶言早就受宠若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莫名其妙成了王爷的“恩人”。她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的王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语气倒显得诚惶诚恐,“王爷言重了!那都是卑职的本分。”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种种,叶言越发觉得自己是无意“冒犯”了眼前的王爷。心下不觉嘀咕:他莫不是绵里针?
“默儿是在害怕本王吗?”
夜慕寒云淡风轻出声,眼底笑意难掩。
此话一出,自是惊得叶言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王爷气度不凡,卑职敬畏也是自然,还请王爷见谅!”
“罢了!默儿才刚入天门,怎么也学会打官腔了?”
“……”叶言不敢答话。
对方竟然连她刚入天门都知晓。不无感慨,这古时的通讯也不尽如传闻那般不堪。
幽冥终取了“雪玉膏”来,恭敬呈上。
叶言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夜慕寒愣是“执着”地亲自给她上药,由不得她拒绝分毫。
叶言正疑惑这会不会是什么断肠毒药?便感丝丝凉意自指间袭来,又瞬间划遍全身。
明明天气不热,还寒,但这凉意仍旧让人心神一荡,很是舒爽。
“默儿,你将这雪玉膏带回,右肩上面的伤亦可用此涂抹。忌水两日,便无大碍。”
夜慕寒缓缓出声,叶言又是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右肩受伤?
醒神过来,仍不忘诚恳道谢:“卑职多谢王爷!”
“好啦,默儿不必开口便是道谢,如此,岂不显得是本王不近人情?”夜慕寒眉毛轻挑,故意揶揄。
“卑职不敢!王爷宽厚仁慈,卑职不敢妄论。”叶言一本正经解释出声。
闻言,夜慕寒更是直接浅笑开来,芳华一片……
毕竟,还从未有人用“宽厚仁慈”这般来形容他。
“王爷!”老管家怀抱着御猫也来了园中。
“喵——呜——”
声音里透着几许凄厉,似在感怀失去的“自由”。
直到叶言已然远去,幽冥这才半低身子,轻声禀报:“主子,玄武五爷也来了,但在门外,没有入园。”
寒意渐渐浮上眼眸,嘴角亦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不信她,却还用她,倒有些意思!”
另一边,白无尘率先一步回了玄武,在东方汐耳边轻语。直看到东方汐微微放光的双眼,才又沉声:“他进了夜王府,我便只能守在外面。不过看管家送他出来的模样,倒不像是有为难他。”
“夜王府!”
东方汐冷冷出声,微眯起的双眼几不可查划过一丝戾气。
御猫丢失,无非就是后宫里“争风吃醋”的把戏,牵扯到夜王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苏梓默还真不怕死地闯到夜王府去寻猫了。
这些也就罢了,夜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夜慕寒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还让她安然无恙将猫给带回?
思及此,他就莫名心下不悦。却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最介意的是什么?
“哟!老七,不错嘛!短短一天,就将御猫找回,果然有两把刷子,没给我们玄武丢脸!”娃娃脸兴致满满,手亦不经意搭了上去。
叶言没有吃痛吭声。不着痕迹避开之后,才忍不住在心下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亦不自觉紧蹙了几分。
“我这也是运气好!”叶言微微咬牙,强扯笑脸,“这次多得他们帮忙,不然也不会这般顺利。”
“不管怎么都好,这次你立了功,皇上定会奖赏于你,你就偷着乐吧!”
好不容易将一切交代完毕,叶言便回房去了,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透过不甚清晰的铜镜,叶言看见自己的右肩比左肩高出不止一些,红肿亦可见一番,也难怪她右手是越发无力。
用清水洁净了肌肤之后,拿出夜王赠予的雪玉膏,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药膏抹了上去。果然,入骨的清凉袭遍全身,痛感立马减消。
又顺势在指间抹上了一些,这才收拾好一切,灭了灯上床睡下。因着后背泛疼,她还只能趴着睡。
以前的工作,她多半的时间便是留在那冰冷的屋子里,服务台上的“人”,根本不怎么出外差。哪像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像是那没脚的小鸟,一刻也不能停息。
这一倒下,自是很快就去会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