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言放好吹风机,然后移动脚步走到她床边。
他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轻声说:“我明天就要出国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丝毫反应,温一言知道她还没睡,只是暂时不想面对他。
收紧了手,他继续说:“我不能取消航班,这次出国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关乎他的整个职业生涯。这句话他没有对她说,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一机会他要是错过了,未来最少五年都没有他的名额。
而且他的导师在举荐这一方面上,下了很大的劲,还有老黄,为了他也费不少功夫,他自己也做了很多努力……
梵星依旧安然躺着,身体有些紧绷,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柔和的暗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弯弯,在温顺的小脸上轻颤。
温一言缓缓单膝跪在了床边,专注地凝视着她,目光深沉。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真的不理我么?”
被褥里,梵星的手紧拽着衣角,眼睛紧闭着,唇却抿了起来。
她竭力隐忍,仍然不愿意与他说话。
男人漆黑的瞳孔渐深,眼中纠结着浓厚的难过。
他缓慢伸出手,想要抚摸女人纯净的脸,到半空却突然顿住,动作维持片刻,又神情恍惚地收了回来。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梵星才轻轻睁开眼,眼神缥缈,片刻又慢慢闭上,只剩被褥上的手仍旧紧拽着。
温一言和梵木扬说了一声,便拿上钥匙出门打算去买套衣服回来换洗。
随意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套浴衣,还有一套明天穿的休闲装。
拿着衣服经过一间精品店,橱窗里展示着一个棕色的泰迪熊公仔。
温一言突然想起自己送给梵星九岁生日的礼物,那只泰迪熊里保存的第一段录音,记忆里小女孩稚气的声音,“我喜欢言哥哥。”
嘴角浅勾,眸中隐隐含着笑意,下一瞬喜悦凝结,他敛了眸光,神情孤寂。
可不可以,一直喜欢下去。
可不可以,只喜欢他……
回到梵爸爸家里的时候,梵爸爸和梵星都已经睡了。
避免吵醒他们,温一言刻意放低声音,去浴室洗完澡,然后轻手轻脚地爬到梵星的床上,抱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梵木扬出门开店去了。
他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商业街里,开了一家玉器店,平日店里人不多,但接的活却不少。
很多老顾客都会在他这里购买原玉,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喜好让他店里的师傅帮忙打磨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店里还有两位经验丰富的玉雕高手,是他特意高薪聘请回来的。
他觉得玉雕这门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活,应该好好传承下去。
临走前,他本来想简单地给女儿女婿做个早餐,正好碰上刚起床的温一言。
温一言:“爸,早餐我来做就好。”
梵木扬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早了,“好好,那我就不忙活,先走了。”
“吃完早餐再去吧。”
“不了,我路上买点吃的就行。”
目送梵爸爸离开,温一言看向墙上的挂钟,愣愣出神,片刻后,拿起手机给黄主任打了通电话。
“老黄,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出国了。”
“什么?怎么回事?哪不舒服?”
电话那边黄主任惊的当场在办公室里喊了出来。
“你看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温一言垂了眼眸,“坚持不了。”
“一言,这次不去会很可惜,院里看重你的才华,才给你这样的殊荣,两边都破例让你去学习,你要是不去,那么这个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老黄急的不行,院里的人都知道,出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回国之后温一言的工作性质会有一定变化,在外科这一块,每一个职位变动无不需要长年累月的工作经验的积累,而他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
“抱歉。”
老黄怒火攻心,不顾形象地对着手机大吼起来:“抱歉?温一言我跟你说,只要还活着,还能走,你就必须得来!”
“老黄,我的心脏不好了,我得好好护着它。”
“心脏不好?”老黄气笑了,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最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你心脏不好?老子心脏才不好呢,你丫是不是傻,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就你厉害,随随便便说不去就不去了,可真是了不起。”
“还有,就算机会你不在乎,但你自己废了多少劲你忘了?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错失了这个机会,你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知不知道?”
“老黄,很抱歉。”事业他自然是很重视的,可梵星比事业重要,“今天如果我走了,我怕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