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带着三分心虚穿好了衣服,把一旁的零食一股脑儿扔到了季泽恩面前,挡住了一室暧昧。
两人肩并肩躺在狭小的帐篷里,裹着薄薄一层窄被,飞速消化着明显超标的零食,就着帐篷骨架上安置的手机支架,靠在一块儿看老师发给季泽恩的外科手术记录,以消弭心中的邪念。
谢知周拆开一包薯片,抓了一大把喂到嘴里,微咸的触感淌过舌尖,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季泽恩。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视频,谢知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团黄白相间的肉瞬间涌入他的视野,让他忍不住有些反胃。
他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给季泽恩喂了片薯片。
季泽恩微微张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眼神却不错半分。
对着这样的视频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东西,他对季泽恩的敬意又增加了几分,这会儿他是看不下去了,看着季泽恩一副两人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谢知周愈发放肆,忍不住蹬鼻子上脸,叼着根巧克力饼干棒戳了戳季泽恩的唇。
后者没看他,下意识地拿中切牙咬住递到嘴边的一端,一点一点地往后送,直到谢知周的脸近在咫尺。两人的鼻尖就要挨到一起,是呼吸都能落在对方脸颊上的距离。
谢知周的眼里映着季泽恩的模样,睫毛轻颤。短短的一截儿巧克力棒横在两人唇齿之间,嘴里是融化的甜,直直齁到心坎儿里。
在外科老师清心寡欲的声音里,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暧昧再次从笼子里钻出来,铺满了整个帐篷。
季泽恩终于挪开目光,同谢知周对视了片刻。
他忽然抬手关了视频,方才不动如山的少年趁人不注意猛地翻了个身,没等谢知周反抗就面对面覆在了后者的身上。靠着胳膊肘撑出短短一段距离,浓重的呼吸交错在两人之间。
“知周啊。”他哑着声音,听起来像一声无奈而温柔的叹息。
空气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外面的寥寥几声虫鸣显得格外清晰,谢知周只能听到自己躁如擂鼓的心跳声,仿佛那颗跳动的心脏就生在耳畔。
他看着季泽恩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热的厉害。
这个人,怎么样都是撩人,尤其是这样挨得近近地看着他的时候,那双总是静若寒潭的眼睛,被欲念吞没之后,美得像是西窗烛上爆裂的灯花。
谢知周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子,却丝毫没觉出凉意,他借着昏黄的小灯看着季泽恩的唇,那双总是颜色浅淡的唇微动,欲言又止,谢知周死死盯着那好看的唇瓣,三分期待,三分不安。
“救命啊——”
直到响亮的一声呼喊尖锐地刺破了空气穿透两人的耳膜,打断了季泽恩未说出口的话。
季泽恩猛地立起来,那根联系在两人之间的巧克力棒随之断裂,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
第51章 理想
季泽恩没来得及披上外套, 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过去。谢知周拎起他的外套跟着追出去, 便看到了方才请季泽恩去搭帐篷的男人, 他正在心急如焚地拨打急救电话,额头上止不住的冒冷汗, 面色铁青。
——那男人的身边躺着的一位不省人事的老人,嘴角微微吐着白沫。
苍山距离附近的医院还有较远的距离, 不过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开车可以直接到达,给救护车的到来排除了不少阻碍。
救护车里承诺十分钟能赶到, 让他们原地等车,不要自行开车过去,以防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散开。”季泽恩几乎没有犹豫就趴跪在她身边,冷静地开口。围在老人身边的几人焦急地面面相觑,眼里却写着怀疑, 几双脚粘在原地不动。
谢知周看着他的背影,沉声开口:“老人呼吸不畅, 需要待在通风场所。”那中年男子闻言往后退了一步, 眉头紧锁。他的亲眷们方才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的动作。
季泽恩抽过谢知周给他送来的外套,拧了个角, 利落地掰开老太太的嘴,把那衣服伸进她嘴里快速擦干了白沫。转而从手里转出一个小电筒, 拿指尖拨开她的眼皮,开着电筒的光亮,飞快地照了照人的瞳孔。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在那老太太的鼻下搭了片刻, 又伸手去探脉搏。他眼神一顿,忽然看了谢知周一眼,随后没有犹豫,季泽恩按住了老太太的前额,食指并中指抬起下颏,迫使人头颅后仰,“知周!”他语速极快:“把人固定住。”
谢知周极快地明白的他的意思,精准地把老太太的脑袋固定在方才的角度。季泽恩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老太太的鼻翼,他扶着下颏,深吸一口气,包裹住了她的口唇部,随着额间细密的汗珠浮起,气体缓缓压入肺脏。
随着老太太的胸廓轻微扩张,他抬起头来重迭双手,掌心外翻,贴在她的胸膛上重重压下。周而复始的动作一直持续到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山林,急诊的医护陆陆续续疾驰而来,拿着担架把人带走。
几乎是一瞬间,季泽恩跌坐在地,手腕撑在地上。谢知周急忙扶住他,却触到了一手冰凉的冷汗。
她的家人急急忙忙跟着上车,只见那中年男子却突然回头,给妻子递了个眼神。那名方才无比热络的女主人收到眼神顿了脚步,没有跟着上车,而是留下来,对瘫坐在地上的季泽恩道:“小同学,留个电话吧。”
谢知周从未见过季泽恩这个模样,与方才神态自若救人的模样判若两人。几乎是在老人被接走的一瞬间,他就泄了力,此时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为人称赞的外科手此时更是抖如筛糠,他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他闭着眼,手心撑着地,嗓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138……”
那女人迅速存下来号码,播了回去。听到铃声在季泽恩的口袋里响起,这才放下手机,开着私家车去追那救护车了。
谢知周看着泄了力一般的季泽恩,正要去扶,忽然听到季泽恩低声开口:“急救前,几乎没有呼吸,脉搏极弱,瞳孔对光反射还在。”
谢知周垂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尽人事,听天命吧。”
脉搏细弱,呼吸几不可闻,救下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渺小了。
“谢知周。”季泽恩几不可见地摇摇头,极低地叹了一声:“我没有急救证。”
几乎是晴天霹雳一般,谢知周僵在原地。
他回忆起那个留下来要了季泽恩联系方式的女人,终于明白了季泽恩为什么脸色惨白。
不是因为紧张,不是因为力气用尽,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被人告上法庭,害怕牵扯上无休无止的纷争,害怕从此断送职业生涯,再也没办法穿上那一身白大褂。
“为什么?”谢知周忍不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