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跑到山洞口处,才将雀跃的心境,压了下去,理了理衣襟,走入了洞内。
走入石洞深处,吕荫麟正在坐在石桌前沉思,朱鹤立即匍匐跪倒。
吕荫麟陷入沉思,竟半天没看向朱鹤,他恍然而觉,朱鹤已经在那跪了好一会儿了。
朱鹤心中惴惴不安,纳闷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他正在想是不是和吕钟棠争夺下一任门主的位置,引起了老祖的不满,若是老祖稍有表示,他立刻就会放弃对门主的争夺。
“起来吧,朱鹤。”
吕荫麟的声音传来,一片和煦。
朱鹤如蒙大赦,站起身来。
吕荫麟指了指石桌对面的石椅,道:“坐!”
朱鹤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扭捏,说了一声谢老祖,便撩了袍角,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
吕荫麟用竹筒给他倒了一杯清水,朱鹤捧着那清水,如捧仙药一般,眼睛竟微微有些泛红,他有些笨拙地喝了一口。
吕荫麟说道:“段融已经成就了胎藏经第十二层,你可知道?”
“什么!?十二层!?”朱鹤惊了一下。但他知道老祖所说,绝不会有错。“这小子……”
吕荫麟看朱鹤的反应,就知道他不知道此事。“看来那小子的保密工作,做得也不错嘛。连你这个师父都瞒了。”
朱鹤心头惴惴,老祖此话已经有暗中责他失察的意思了。
吕荫麟道:“你去查一查,他的功法是哪来的?”
“是,老祖!”
朱鹤起身向吕荫麟一礼,大步走出了石洞。
段融就等在洞外,朱鹤走出石洞后,目色古怪地看了段融一眼。他此刻很想问问段融是怎么回事,但老祖就在石洞内,他也不便多搭话,老祖让他查,没让他审问段融。
朱鹤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向谷口处走去。
段融见他师父走了,不知自己是不是要应该走,便走了几步,准备追上朱鹤问问,他刚跨几步,耳边忽然一个声音无端响起。“你呆在谷里。”
段融陡然驻足。因为那是吕荫麟的声音。他站在那里,看着朱鹤的身影消失在谷口的枯木林那里。
朱鹤走后,段融一个人站在那空荡的深谷内,他望着崖壁上腊梅的枯枝和四面封闭的一角青天,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身影,从谷口处的枯木林里走了出来。
段融眼角余光见到人影一晃,还以为是朱鹤去而复返,待他凝目看去,却是心头一惊。
竟是吕青竹!
吕青竹绝色的容颜上,难掩一抹疲倦,身上不少的草屑,背后背着的布袋鼓鼓的,袋口处隐见一片鳞光闪动。
段融目色一动,吕青竹显然是刚从幽暗森林内回来,口袋里的似乎是某种蛇类的元兽。
吕青竹刚走出枯木林,便一眼看到了段融。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段融。
这深谷乃是老祖的隐居之地,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吕青竹将背在背后的布袋放下,段融看着她笑了一下,道:“吕姑娘!”
段融虽然笑着,目光却已经盯住了吕青竹的右手,他知道这姑娘数次三番,可是一见他就出手的,不带迟疑的。
果然,吕青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段融一眼,便长剑出鞘,身形一纵,就向段融刺来。
吕青竹纵来的瞬间,段融便瞳孔一缩。
“气旋境!吕青竹也成就了气旋境!”
长剑刺来,临身半尺,剑锋之上,剑芒乍起!
吕青竹冰冷绝色的脸,和剑锋、剑芒相映,在她眉宇间的疲倦和决绝中,她显然也在凝目望向段融。
段融身形暴退,霜纹磷晶刀瞬间在手,刀锋之上,刀芒乍起,宛如凝实。
吕青竹一见段融出手,立马便身形倒退,长剑回鞘,兀自便向谷口走去。
段融愣了一下,看着吕青竹的背影,问道:“怎么又不打了?”
吕青竹头也没回地答道:“又杀不了你!还打什么打!”
段融一出手,吕青竹就看出来,他也成就了气旋境,而且那刀锋上的刀芒,远比她的剑芒凝实。
段融对于刀意的领悟,显然超过了她的剑意。
吕青竹走到谷口处,背起地上的布袋,径直便走回了自己的山洞,看也没看段融一眼。
朱鹤回到云浮峰,立即便去了内史司的文牍库,将段融的履历整个排查了一遍。
其实,段融的情况,他之前就仔细的了解过的。
毕竟,他要收段融入门墙,而且要将他放在了大幕棋局的核心位置。
如果不足够了解段融,他岂敢用他。
他一直觉得这小子身家清白,看来他还是调查的不够仔细啊!
记名弟子三年,外门弟子三年,内门弟子一年,而之前的十六年都是在贤古县内生活。
朱鹤将之前盘查过的履历在脑子里滚了一遍,他在想段融是从哪里得到的十二层的胎藏经的功法的呢?
他传给樊红蕉的不过才到第八层呢。
就在这时,朱鹤的脑海里如同电光闪过一般,他想起了一件事来。
让他想起这件事的是两个关键词,贤古县和胎藏经。
这两个关键词捏到一块时,一个人名跳入了他的脑海里,许儒虎。
当年的许儒虎案就是发生在贤古县。
只是,许儒虎案发生之时,段融好像才十六岁吧。而且调查此案的卷宗里压根就没出现他的名字。
朱鹤随即便调出了许儒虎案的卷宗,反复查阅。
许儒虎的案子,他当年就是力主严查的人,不过牵连的女子,是主管药阁的孙长老的亲传弟子,当时有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跟胎藏经功法有关,最后在长老院内,便不了了之。
“看来这个空子,倒让这小子给钻了!”朱鹤目色闪动,他的嘴角微微一笑,露出了有些赞赏的表情来。 根据段融后来的心智,以及他在神云府内的诸般手段,彼时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从许儒虎那里弄到功法,而且瞒天过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