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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金第2部分阅读(2 / 2)

白凡刚要说什么,却被外面的喊声打断,水园里一片马蚤乱,刹那间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凌溪城。

我和白凡对视一眼,心顿时提了到嗓子眼。

第六章夜半伊人

靠在窗户边,看着屋外嘈杂的人影,我小声问白凡:“你与岳成歌相比,如何?”

“哼。”

不屑哼了一声,表示岳成歌他还不放在眼里,我稍微放下点心,又问:“那与宗政澄渊相比,如何?”

一阵沉默,我心微微一沉,说:“他当真如此厉害?”

“或者,大哥尚可与他一博。”白凡闪身在窗户的另一侧,担忧地看着我说,“一会我出去,不管怎样,你不可以出来。”

“等等,你看,人潮涌动的方向不是向我们这边。”我仔细地看了一会,惊讶地几乎沉不住气,回头看白凡,说:“是中厅,宗政澄渊住的地方!”

是谁?有如此胆色行刺摄政王?我沉吟一阵,依然想不出来,只得对白凡说:“你趁乱先走,我去看看。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有事,相信我。”

我坚定地看着白凡,我带出来的人,我了解他们,就如同他们了解我一样。白凡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如此状况之下,别说带不走我,就算带走了,也是后患无穷。

终于,看了我一会,白凡飞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歪头思索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裹到身上,我悄悄地向中厅走去。

水园是我的家,像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要在这里找一个不被人发现却又能纵观全局的地方实在是太容易。

此时,我已经站在一根汉白玉廊柱后面,宽阔的柱子足够遮掩我小巧的身体。小心地探头一望,还没等看到犯人,我已落入宗政澄渊诡异的目光里。

由于是夜半,他只着件单衣,外罩一件黑丝绒孔雀翎的斗篷,长发未束,与黑色的斗篷一起飞扬在漆黑的夜幕中,像刚刚从战场走来的修罗,魅惑地挑眉看我。

好一幅妖异的景象。

我撇嘴,心道,被你看见了又如何?别人都能出来看,我为什么就不能?想着,目光落在院子当中正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身上。

这一看,我不由自主地生出莫名的熟悉感,不禁仔细地端详起她。

这本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现在却狼狈不堪地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目光如火,熊熊燃烧着仇恨,片刻不离宗政澄渊的身上。嘴角还在一滴滴地淌血,黑色的夜行衣上有数不清的刀口,最深一道在右臂,几乎深可见骨。这些还有是看得见的,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隐痛呢?

我看着那莫名熟悉的面孔,不是很柔软的心渐渐溢出一抹同情,这很危险,我告诉自己。试问,天下间,谁想能救下想刺杀摄政王的人?谁能救下摄政王想杀的人?

因此,我维持着隐藏的姿势,不打算也不能插手这件事。却谁知宗政澄渊一句话便动摇了我的想法。

“柳玉啼,到今日,你居然还是不死心。”宗政澄渊走下台阶,冷冷一笑,一只冰雕玉砌的手从斗篷中伸出来,抓住她的头发,轻巧地将她提到半空。

听到“柳玉啼”三个字,我感觉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样震撼。难道,我和相府居然这么有缘分吗?

这柳玉啼,赫然就是当年的相府千金。虽然我早就知道,十年前权倾朝野的柳相在去年前被宗政澄渊查出贪墨国库银两、结党营私、私通敌国、欺上瞒下等十几条大罪,被判满门抄斩,诛九族。

当年她年少不懂事,被我使计骗了不少珍珠。柳家那时正值颠峰,珍珠给她作弹珠玩,没了就是也是小孩子玩丢了,全不当事,没人追查。柳家获罪时,我念及这份旧情,曾经想要救她出来,不过我还没来及部署,就传来她因为是皇妃,又为皇帝诞下一女,被宗政澄渊赦免了死罪,充军为奴。

于是我让清肃去查,多少希望能改变她的境遇,清肃回来说她已经被人救走了,事情就这样作罢了。

但是,我万万不曾想过,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遇。她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但是,我不能不记得,若不是有那些珍珠,只凭那一千两黄金,我可能也会发迹,但是绝对不会这样快。

那么,是救,还是不救?

柳玉啼,我恨恨地想,你怎么就这么愚蠢,害我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边,宗政澄渊已经将她拎到自己面前,说:“当时我心情好,看你的眼神有着如此强烈的憎恨,偏你又如此的无能,量你也翻不了天。我才决定留你一命。你若是逃走,我权当日行一善。你若回来报仇,我就陪你玩玩。算上这次,你一共行刺了我不下十次了吧,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你放我一次,我就杀你一次。你若害怕,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柳玉啼咬牙切齿地说。

愚蠢。我不忍看她被宗政澄渊重重摔在地上的模样,如此愚蠢的女人,就算我救她也是白救,早晚要死的。可是,我真能忘记一切,不管不顾吗?

“其实,再陪你玩玩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近日我已经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你,已经没有用了。”他一边浅笑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边看着我藏身的方向。

我看着柳玉啼渐渐发青的脸,罢了,不就是玩具,陪他玩玩也就是了,“王爷,请住手。”我清朗地开口,从藏身的柱子后面走出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到我的身上,而我的眼中只有宗政澄渊依然卡在柳玉啼脖子上的手。“王爷,怎么,这么舍不得放手吗?”

“秋儿,你怎么来了?”装作刚看见我的样子,宗政澄渊将手从柳玉啼的脖子上拿开,笑意盎然地看着我。

“你们这么吵,我如何睡得着?”不就是装?我也会。我转头看向柳玉啼,露出不忍的表情,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王爷刚刚大胜,夺回凌溪,是桩喜事,却为何要在这里杀人?”

“因为她要杀我。”宗政澄渊狷狂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她不是没有得手吗?王爷如此人物,何苦和一个小女子计较?”

“秋儿,你是想救她?”

宗政澄渊向我走近一步,我不动,仰头看着他,说:“是。”

“那么,我偏就要杀她,你能拿我如何?”

如何?我自然不能拿你如何,我盈盈一笑,说:“王爷可还记得今日派岳将军与我传的话?你说,只要我随你回京,条件随我开?”

“哦?”宗政澄渊眉峰一动。

“王爷这话,可还算数。”

“你已然答应与我回去,不提条件,这也是你说的。现在再提,不闲太晚么?”他目光深沉,闪烁着我看不清楚的神色。

“如此,秋儿可要反悔了。王爷可要再求我才好。”忍住恶心的感觉,我勉强把这话说完整。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全天下,可能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反悔两个字吧。

周围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呼吸一下,我能感觉到宗政澄渊的目光在我的身上盘桓又盘桓,终于哈哈一笑:“有趣,当真有趣。本王准了。成歌,先把她押下去。”手一摆,马上有人将柳玉啼带走。

“请王爷帮她治伤。”

“成歌。”

“是,王爷。”岳成歌快速地答。

“多谢王爷,秋儿给王爷道谢了。”我深深地福身,几乎要跪下去。柳玉啼,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你只能自己好好把握了。

我低着头,见一只手伸过来想要扶起我,马上一闪,向后退去,再次福身,道:“夜已深。王爷也该累了。秋儿不打扰了,请王爷早点安歇。”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宗政澄渊慢慢收回落空的手,对着远去的倩影悠然一笑,沉吟道:“你可知道与本王讨价还价的后果吗?”

“成歌。”

“属下在。”

“务必让那个女人活着,本王留着还有用。”

“是。”

不过,若你当真是笑不归,应有资格与我一战。伫立良久,宗政澄渊走回房间,袍袖一甩,门重重地关上。

岳成歌身形一动,挨在门口站好,目若朗星,敏捷而警醒。

我的头脑有一片空白。回到屋子,直接歪倒在床上。我不知道我是否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宗政澄渊没杀我,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倒让我觉得,事情似乎有了一些转机,只要把握得好,未必就是我输了。

第七章道高一尺

三日后,凌溪地牢。

宗政澄渊正坐在一把红木金漆的椅子上,审视地看着面前的柳玉啼。良久方道:“你认识她?”

“谁?”柳玉啼茫然地反问。

“那天救你的人。”皱眉,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人,不过,刚好为他所用。宗政澄渊如此想着。

“不认识。”

“她说她叫白剑秋,你可有印象?”

“没有。”

“那你可知,她为何要救你?”宗政澄渊好脾气地问。

“不知。”柳玉啼愤怒地看着他,说:“那是你的女人,你却跑来问我?士可杀不可辱,你杀死我好了。”

“我真同情她,居然会救你。长这么大,这是你说过最有气势的一句话吧,可惜,用错了地方。”宗政澄渊叹息地摇头,说:“本王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你别想!我死也不会与仇人做交易。”啐了他一口,柳玉啼扯动着身上的锁链,发出叮当的声音。

宗政澄渊笑得很愉快,看着她手腕出因摩擦流出的蜿蜒血丝,说:“堇纹公主就快满两岁了吧,我见过她几次,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呢。”

“宗政澄渊,我的堇纹是先皇亲封的公主,你敢动她?”柳玉啼听见自己的女儿被要挟,声嘶力竭地喊,眼珠充血。

“这世间,只有我宗政澄渊不想动的,没有我不敢动的,你可记住了?”宗政澄渊狂傲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妥协。他知道,她一定会妥协,因为,她不是她。想起那个女人,宗政澄渊勾起一抹微笑。

不多时,柳玉啼果然虚弱地开口:“你要让我做什么?”

“你愿意同本王做交易了?”

“只要你不动堇纹。我,答应。”柳玉啼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自己的女儿尚在宫中,自己就卤莽地对宗政澄渊下手。而他到目前还没伤害自己的女儿,想到这,她竟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激。

“好。本王要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宗政澄渊神秘地一笑,说:“本王的女人,这话说的真不错。听好,本王的女人还缺一个丫头,就是你。你的任务就是,不择手段地打探出她为什么要救你。明白了么?”

“明白。可是为什么?”柳玉啼不解地问。让她去调查他的女人为什么救她?这是什么事?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去做。”宗政澄渊站起身,向大门口走去,优雅地一笑,说:“如果硬要说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有趣吧。”

我歪坐在窗下的椅子上,一手托腮,冷眼看着伤还没有痊愈,就被宗政澄渊安插在我身边的柳玉啼。她正在忙来忙去的帮我收拾行李,宗政澄渊决定明日返京。

真不愧是皇上身边出来的女人,长相是无可挑剔的。即使经过一年多的坎坷,又受了伤,脸色苍白,也依然妩媚动人。而且流亡的经历使她添染了更多的贤淑,只是看起来,还不够坚忍。

清晨,岳成歌将她送到我这里时,我很是惊讶了一番,我实在不会自恋地认为宗政澄渊会喜爱我到关怀体贴地送我一个丫头。正在奇怪,我看到柳玉啼眼中流露出一丝压抑和愤怒,见我看她,又飞快地变成不解和愧疚。

琢磨了一会,我突然想起,前年,舛帝薨毙之前,她刚刚为其产下一名公主,名唤堇纹,现正养在宫里与那个刚满三周岁的小皇帝做伴。

想来,宗政澄渊就是以这个为要挟,要她到我身边做什么事情吧。只是,这个女人能做什么呢?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她?不过这哪里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一次遇上,我是肯定不会再管的了。这样,也值得他大费心思?

一时感慨万千,并且好疑惑地看着她纤细的身材,十四岁就能生孩子,生产过后的身材居然还这么好,真是令人赞叹啊。

柳玉啼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手上的动作变得有点不自然,问我:“白姑娘做什么一直看着我?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吗?”

我自顾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顺口答道:“没有。你十四岁就生孩子,不觉得辛苦?”

“姑娘怎知我十四岁生子?”柳玉啼闻言,极惊讶地看着我。

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宫里的事,别说外面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怕也不是我目前这个伪装的卑微身份能明了的,况又这样仔细,着实令人生疑。于是连忙回圜道:“当年那桩大案,全国震惊。后来很多说书先生编成故事到处说,我也听过几句。不过见玉啼你看来风霜满面,今年最少也该二十有余,想来大概是以讹传讹,杜撰的吧。”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要故意惹你伤心。看着她瞬间变得哀伤的脸,我在心里抱歉说。只要她觉得对自己容颜变老这件事难以启齿,大概就不太会主动去和宗政澄渊说。至少,我救你一次,你也不要害我吧。

不过,我总算明白宗政澄渊把她送到我身边来的用意了,面对故人,就算再有防范之心,也是很容易就说漏嘴。只要说错一句,满盘皆输。

比如现在,我惊讶地看着她将空心菜送进嘴里,好玄脱口而出:“你小时侯不是最讨厌空心菜的吗?”硬生生忍住的结果就是,被饭粒呛得几乎背过气。

抓过一大杯水,好容易将咳嗽压下去,我气极却无处可发。宗政澄渊,你想抓我的小辫子,我偏就不说话了。以我曾经当过宅女的身份,我就不信,不说话就不能活了。

次日,我随着宗政澄渊浩浩荡荡地车驾踏上回京之路。宗政澄渊还算体贴,给了我一辆小马车,不很大,还算舒适。柳玉啼与我一同乘坐,随身伺候。

成天看着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虽不至到了嘘寒问暖的程度,也让我有了些厌烦。被曾经是皇妃的女子伺候的感觉是不错,不过太过了就不好了,尤其,这个女人对我有着特殊的目的。

于是,我正式开始了装哑巴的生涯。其实也没那么难,她问我,我除了嗯就是啊,决不主动和她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无事时,随便找一本书看,但马车里摇晃不定,实在是对眼睛不好,只好成天的闭目休息,害我大概胖了好几斤。

这日,宿营在白苓坡,类似丘陵地貌,周围的景色很美。草不高却很茂盛,物产看起来也满丰盛,有几个士兵随手就捉来了几只野兔。南面还有一个湖泊,密集地生长着很多芦苇,一小群白色的大鸟在水塘里嬉戏,见了生人也不知回避。一些士兵见状,慢慢地围了上去。

我挑开帘子正看见其中一个已经搭上了弓,眼看就要拉开射出去,心里不忍,便叫了声:“住手。”之后求助地看向宗政澄渊,小声说:“粮食已经够我们吃的了,何苦去杀这些难得快活的生灵?”

宗政澄渊好像心情很好,满面笑容地看着我,道:“想不到秋儿的心肠如此柔软,也罢。”说着对那些士兵一喝:“传本王令,那些鸟儿谁也不许动,留给白姑娘玩耍吧。”

这话说得有意思极了,听起来颇有几分暧昧。不过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也得低。施了礼道了谢,我欣喜地跳下马车,拎起裙子向湖边奔去。

宗政澄渊眯眼看着她雀跃的身影,对想要跟上去的柳玉啼沉声道:“你随我来。”

柳玉啼咬着唇看了眼正和那群大鸟玩耍的白剑秋,头一低,跟着宗政澄渊走进一处搭好的帐篷里。

宗政澄渊坐在铺着白虎皮的长椅上,岳成歌站在他身后。

看着局促不安地柳玉啼,宗政澄渊开口说:“可有什么线索?”

“她好象知道我的目的,近日来几乎不曾说话。我问什么,她也只作短暂的回答。”柳玉啼不甚恭顺地答。

“不说话么?”宗政澄渊执起酒杯浅斟了一口,颇玩味地反问。

柳玉啼没答话,倒是岳成歌插了句:“一句话都不说?如此谨慎,该如何查下去呢?”

放下杯,宗政澄渊一笑,说:“成歌没想到吗?”

“属下愚昧。”

“谨慎不是坏事,太过谨慎就不好了。”宗政澄渊看着帐篷上悬挂的无鞘宝剑,笑道:“我将柳玉啼放到她身边,就是怀疑她们有旧。那白剑秋又不是少言寡语之人,现在如此谨慎,几乎不发一言。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如此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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