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一会儿过来接我。”
“那行。”
送走了辉漠之后,我一个人在街上晃荡。
大过年的路上商铺关了不少,摊贩更是一个不剩,整条马路显得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走得腰都开始酸了,我才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了进去。
电视上许多台都在重播春晚,在这样热闹的氛围当中,居然也能睡着了。
第二天睡到闹钟响起来才醒,我特意定的早了一点,因为去陵园的公交非常难等,加上现在是过节期间,打车去肯定是不能指望的,还是早点出门比较好。
就算是这样,到达陵园门口还是迟了十几分钟,远远就看见父亲站在门口等我,手里捧着一束黄色的雏菊。
妈妈不喜欢菊花,这点他倒是还算记得。
看到我,他立马就挥着花打招呼,还关心的问我今天风大,怎么不多穿一点。
新年的陵园冷清到只有我们两个并肩走着,几年没见,能交流的话题更少了,一路上基本毫无交流。
“是西区12-11吧。”
他突然报出墓地的编号,我点点头还是没出声,他显得有些尴尬,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唇,闭了嘴。
到了母亲的墓碑前,我用毛巾轻轻擦去碑上的灰,清扫干净枯黄的落叶。
爸爸也跟着弯腰将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墓碑跟前,一朵朵绽放的小花刚好捧起照片上妈妈的脸,看起来比记忆中还要美丽动人。
“秀丽,我和小锦看你了。”
他轻轻的抚上照片,小心翼翼的来回摩挲着。
“这么多年……是我有错……”
我曾经发誓绝不会在母亲的墓碑前流泪,一定不会让她为我而担心,一直以来,我也都成功做到了。
但是没想到,父亲才说了这么两句,我就已经绷不住了,泪水悄无声息却又干脆利落地流了下来,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可我并不是为他突如其来的忏悔而感到心酸,相反,只是心寒,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卖了母亲的项链之后,还要假惺惺的站在这里流下鳄鱼的眼泪。
“都是我不好,这都是报应啊……”
我看着他,就好像小时候被舒依依妈妈欺负时他看我的眼神那样,冰冷的,仿佛不夹杂任何情感。
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这一说,那恐怕母亲的结局才是她执迷不悟的报应吧!
父亲还絮絮叨叨哭诉了很多,我自始至终都站在边上,眼睁睁看着他表演完了全套流程。
我并不想当着母亲的面让他难堪,更不想让妈妈伤心,等扫完了墓往回走,才开口询问。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找你一起看看你妈妈啊。”
底气十足的样子十分有说服力,仿佛现在,我才是那个冷漠的不孝女儿。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在这分开吧,我还有工作需要回去处理。”
“小锦!”他着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拉回来之后又赶紧尴尬的松开,“难得见一面,一起吃个饭吧。”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没有。只是年纪,年纪大了,比较伤感。”
我不信我爸会平白无故,在五十多岁的年纪突然开窍,说是他卖了妈妈的项链之后内心不安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叹了口气,“爸,怎么说我也是你女儿,没必要这样,真的。”
他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没说话,我眼神一暗,干脆打算要放弃。
父亲大概看出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终于松了口,“小锦,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孽,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是万万不想来麻烦你的!”
感觉他要松口了,我乘胜追击,“爸,你别忘了我也姓舒,妈不在了,我也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他低着头,好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公司可能保不住了……”
有了拍卖会的铺垫,我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更加冷静。
“是资金链断裂了?”
“是,之前借的钱才刚够还欠债,年后又有新的债务,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却仍旧可以保持冷静,甚至也可以说是冷血。
撒谎!明明才刚卖了五百万,按照公司日常的流水,我不相信有什么窟窿是填不上的。
“是真的还不起债,还是她们母女欲求不满?”
我冷漠的音调让父亲身躯一阵。
“小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碰巧,这话也正好是我想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