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乱投医,我什么也顾不上,抓起旁边的果汁就往嘴里灌,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下去仍旧没有得到丝毫缓解,我只能赶紧跑到厨房,对着水池用力咳嗽。
脸红脖子粗的流了半天眼泪之后,总算把那颗呛进气管里辣椒吐了出来。
精疲力尽的转身,没想到差点撞到身后站着的人。
是井行。
左右让了两下,他还是挡在面前,我只好伸手去推。
他慢慢贴近过来,一只手扣住我的手腕让我挪不动步。
终于,在彼此间距离逐渐暧昧的时刻停住了,仔细盯着我,我闪躲着视线,努力不与他对视,生怕还没平复的情绪就这么被察觉。
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松开,转身回去餐桌边。
坐回到桌前才发现杯子里的橙汁倒满了,菜里的辣椒也被挑到了骨碟里头。
我其实不想吃,可是更不想面对他,于是低下头继续心不在焉的往嘴里送东西。
“不想吃就算了,”他很轻易地就识破了,“回去换件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我困了,想睡觉了。”我懒得去琢磨这又是唱的哪出,只觉得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井行盯着我看不做声,好像是在等着我该注意一样。
显然,并没有拒绝的选项供我选择。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我不想也不能得罪他。
于是上楼找了件大衣,随便套上就出去了。
井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看起来更加挺拔。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院子,跟来时不一样,这回走的是后门,穿过一片矮矮的果林,站在空旷的石阶上,可以看见大半个镇子的风景。
远处有几个房子升起了炊烟,清风吹过,炊烟跟着转换方向,去摇角楼上的铜铃。
远远近近的铃声争相响起,好像音乐演奏会一般动人。
这是我当初憧憬中的边城小镇,身边站着的也是当初爱慕的人,一切都跟画里的场景没有分别,可是心里却又十分不是滋味。
我们站在山顶边看了一会儿风景,他就要继续带着我走,青石板路慢慢变成了土台阶,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且有渐大的趋势,让路变得更加湿滑起来。
井行也不知哪里弄来的围巾,不由分说的裹在我头上,继续领着往前走。
十来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个不大的棚子,我们也没想太多,赶紧就躲了进去。
屋子里有别人留下的长条凳,井行用手帕擦了擦,还行不是很脏。
“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去。”他坐下去拍了拍旁边。
我想了想,稍微隔开一点距离,跟着坐下。
一旦下起雨来,天色就暗的飞快,黄昏的美好转瞬即逝,边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夜晚。
这座小城保持着自然古朴的特色,路上并没有多少亮化装饰,我想到这些居然有点操心井行有夜盲症,看不清路怎么办。
人潜意识里的惯性思维,真的是要命。
草屋外头淅淅沥沥的雨点好像开始慢慢变小了,我看了眼身边淡定的人,想起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可以用手机闪光灯做电筒。
“雨好像停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是狗腿地想为他照明,只是作为一个半路痴,没有井行,我怕自己也找不着回去的路。
他好像没听听见一样,仍旧坐着不动身,我想大概是因为外面太黑了。
“我走前面用手机照着,你帮忙指路就好了。”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右手刚伸进大衣口袋,井行突然就动了,飞快的从身后绕过来,按住我正拿手机的手。
我整个人都被他胳膊圈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老实呆着。
借助外面洒进来的微弱光线,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亮晶晶的眸子有些失焦,大概是看不大清周围了。
即便这样,我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继续再看他,生怕心里藏着的失望和痛苦被他猜透。
“你如果不想走我们就再等一会,放手吧。”我挣扎了几下,仍旧挣脱不开。
“井行……”
“舒锦,你有没有后悔过?”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声音闷闷的,却不像是在生气,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居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嗯,后悔。”
后悔当时没有搞清楚就把文件交给了黎白,后悔事情没查清楚就放弃,更后悔今天之前还在费尽心机的给他找理由推脱……
风透过棚子的缝隙吹进来,冰凉彻骨,我被井行箍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