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我瞄了眼钟,八点四十五,又瞄了眼桌子,带来的保温桶已经打开摊在上头了,秦楚萌打包给我的咖啡也被拆封喝了一多半。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在病房里悠闲的开启了“露营”模式。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吸着自己的咖啡。
“你还不走?九点以后医院就不准探视了。”
与其挨骂,不如先发制人。
“陪床家属签的是我的名字。”他还是很淡定地坐在沙发上,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已经要好了,不需要陪床,不劳您费心。”
“你需不需要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堵得我不知道能回些什么好。
真不知道他今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晚上的特意跑来撒气?因为看到我在病房里还能快活跟人聚会闲聊?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你不认识,我朋友。”
听到我这么回,他终于肯抬头看我了,只是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残废也能交到朋友?”
“怎么不能?我还交到一个断腿的帅哥,和我绝配。”
井行点燃人怒火的本领与日俱增,我反正也破罐子破摔。
没想到他拍了拍西裤,悠哉地说,“那我更不能走了,留下来帮你把把关。”
这井行怎么回事?是新项目进展顺利所以心情好吗?怎么今晚见鬼了一样。
“真不用,他看到你在我病房里会误会的。”
“怕什么,把离婚证拿出来他就不会误会了。”
我顺手指了指他旁边的包,饶有兴趣地问,“你还真这么体贴把离婚证带来了?”
这话终于让他有点动怒,转头瞪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悠哉地打开了电视看起来。
我完全猜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能硬碰硬,只能耐下性子提醒,“真的不早了。”
井行歪着头盯了我一会儿,还真拎着包站了起来。
我看他起身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轻松的提前跑去帮忙开门。
没想到他走到门前站了一会儿,调转个方向又走回去了。
怎么跟我的剧本不一样?
情急之下,我直接上前扯着他的袖子向后拽了拽,提醒他走错了,门在这边。
他指着里间的门,一脸玩味地给我科普,这不也是门。然后很轻松地就挣脱了我的手指,朝着病房里头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怕黑?”我在他身后急切的表达贴心,。
感觉到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我以为自己说中了,赶忙贴心的表示可以帮忙叫车。
他今晚实在有点不对劲,让人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不赶紧打发走就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我要洗澡了,你不介意就继续跟着吧。”
“你!——”
井行一步就跨进了洗漱间,拦都拦不住。
在洗漱门阖上之前,他极快速地回了下头,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预示着绝对有问题。
被关在门口的我,担心着急却又完全拿他没办法,绕着房间转了几圈都不解气,只恨那浴室灯的开关在里面,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关灯,让他一个夜盲症患者在里头也尝尝焦心的滋味。
这么想着干脆就把病房的灯给灌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洗漱间隐隐透出的一点光亮。
里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近二十分钟终于停止,门被拉开,迟迟没有人出来。
我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井行出来,不过也仅仅走了几步就停住了。
“开灯!”井行的声音严肃极了。
换作是之前在别墅里,我早已经吓的照做了,可是现在,我干脆把脸背过去,懒得搭理他。
“我说开灯。”
“不是你说的兵不厌诈吗?现在就是在测试你夜盲症究竟好没好。”
“我再说一次!开灯!”他的音量又大了些,明显已经动气了。
我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他在摸索开关。
“你难道不该夸我学以致用……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床猛地沉了下去,有个什么东西直落落就压了下来,一下子就将右边胳膊压得严严实实。
好像有一万只尖捶同时在凿手臂一样,痛感瞬间侵袭到五脏六腑,泪水无法控制地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