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苍老的吓人,深陷的眼窝,晒的黑而起皱的脸皮,已经满脸的胡渣,简直和街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了,于是我决定去整理下自己的脸。
可是当我准备拿着这面镜子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那面不大的圆镜子里,我的肩膀上吊着几根黑色的东西。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放近了些看,果然,镜子里肩膀上有几根黑色细细的丝状物,可是当我转过头,自己的肩膀上却什么也没有。
当我在看镜子,才发觉那些是头发,而且很长,是女性的头发。
我的妻子,留的就是长发。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几乎拿不住镜子了,我看到肩膀上的头发开始如蛇一般吗满蠕动,而且越来越多,就仿佛上面有一台产丝机一般,那些头发仿佛有生命似的渐渐垂下来,向我喉咙靠近。
我的手慢慢向上方照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想知道到底那些头发的根源是什么。
镜子慢慢朝上方移动,依旧是头发,黑色如墨汁,期间夹杂着几点红色,最后我照到了一双眼睛。
带着些许的水蓝色,可是却毫无生气。
一双埋没在头发里的眼睛,虽然只是迅速的一瞥,但我还是看到了,于是我惊恐的扔下镜子,恐惧地摸索着自己的肩膀,好像真的上面有头发一样。
而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等我再拿起镜子,却没有什么异常了。
我和妻子在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最喜欢把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她则低垂着头,让她的长发扫着我的脸和肩膀。
而我抬头望去,在一片黑色的长发里,我也之能看的到她的那双微微淡蓝色的眼睛。
我吓的一身冷汗,但是很快房间又恢复了宁静,阳光开始倾泻在这个房子里。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是她用过的东西,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在那个我和她的新房里,她几乎是无所不在和那房子一体似的。
无论是做饭,喝水,拿衣服,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某些东西,洗澡的时候在落地玻璃里,从模糊的水蒸气依稀可以看到镜子里我的脚边还有一双秀气的女性脚站立在我身旁。我几乎要发疯了,正当这个时候,最早来找妻子的那个中年妇女居然又来到了我家。
我几乎大力把她拖进我家里,然后高声质问她我妻子究竟在哪里。她似乎被我吓坏了,惨白着脸过了好半天才举起手里的礼品说是来给妻子道谢的。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也正好问起那天她和妻子在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极不情愿提及那件事,不过当我说妻子已经可以因为这件事遇到不测,她有些愕然,然后慢慢告诉了我。
原来,那天妻子正在过阴。也就是通过自己的能力离开身体已那种姿态去询问一些事情。而据说过阴是相当危险的,过阴者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而导致死亡。
过阴的仪式里,实施者会躺在床上,和真正的死人没有任何区别,难怪那天我看到妻子的睡相有些不自然。
而当我问起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去啃咬蜡烛,她脸红了一下,说自己是拜托妻子过阴问问自己死去的丈夫可否再嫁,因为决定二婚的那几天她家里经常发生怪事,没有办法她才来找妻子,而妻子也答应帮忙,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是我那死鬼男人很不服气,居然附在我身上把我带来的红蜡烛啃掉半截,到现在我还一嘴巴蜡烛涩味。’女人啊啊嘴巴,吧唧吧唧嘴唇,以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后来我那死鬼好像说通了,也就跑了。我这不刚结完婚,想送点喜糖给她,可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她有些失望和感伤,低头不语。
送走那个妇人后,我意识到那天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定有什么事情拜托妻子,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根据妻子说的返回时间,我去查过所有的火车名单,但是也没有妻子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恳求您是否有什么办法,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吴若东的样子很可怜,我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失踪这种事情最讨厌,总是选在那里没有结果,生死不明最让人揪心,对于他来说,若非亲眼见到自己妻子的尸体,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我好言劝慰他几句,送他出去了,然后自己请假回到家中,遍查所有资料也没有过多关于过阴的事情。
不过这在我预想之中,因为我还可以从一个人那里得到答案。
“过阴么?仪式场所非常重要,如果只是单纯地提出需要死者才能回答的问题只要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即可,可是如果是询问那个的话。”黎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绿茶。
“哪个?”我好奇地问。
“死期。”他放下茶杯,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外只手做了个展开平摊的动作。
“如果有人想询问自己的死期,过阴也可以知道答案,只不过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问死。”他从我身边走过,一直走到窗户前,低头不语。
我没有问他,因为我知道他如果愿意说一定会回答。
果然,数分钟后,他抬起头微笑着说:“那个地方,就是过阴者的出生地。”
“哦?你干吗这么久才说,买这么大关子。”我不满地抱怨,他则不以为然。
“因为我刚刚想起来。”黎正抬起头,眯起眼睛笑着。
我于是通知吴若东,询问他关于他妻子的出生地,他犹豫了一下,说要好好想想或者去询问他妻子的家人,而我也正好要去向总编请假,至于黎正他说对这事情很感兴趣,结果只说好两天后火车站见面,于是边毫无踪迹了。而吴若东一再告诉我一定要在两天后集合一起去,因为他的公司下个礼拜要重组,他是一定要参加的。
两天后,我请到了长假,和黎正以及吴若东来到他妻子的出生地。
吴若东妻子并非出生在她现在的家乡,她的父母是在这个小县城生下她后住了几年,却不知道何故搬走到现在的乡下,至于原因,吴若东的妻子从来不肯告诉他。
这个县城的人似乎都很冷漠,吴若东着急地拿着照片四处询问,大多数人都是摇头说不知道,终于在问道到一个年轻人的时候知道了答案。
几个月前,吴若东的妻子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到过这里,不过很快就去了县城里的一处民房。
那间房子据说空置很久了,而我也想到,说不定这就是吴若东妻子出生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自己的父母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这件房子居然空置了几十年却无人敢住。
吴若东说以前妻子曾经提及过这个老屋,并且结婚的时候还来这里打扫过,所以我们跟着他一直朝着他妻子曾经居住过的老房走去。
那所房子坐落在偏远离车站的最北边那是个低矮的三居室平方,一条龙的三间房子串在一起,真的是荒废多时了,不过在门口可以很明显的发现有人进出过的痕迹。吴若东有些激动,我让他稍微休息了下,于是三人一起走进去。房子里面相当暗,我和黎正还差点摔倒。
房子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潮气和腐木的味道,可是房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子上居然还有一个燃了一半就熄灭的蜡烛。
“看来你妻子的确来过这里。”黎正拿起剩下来的蜡烛看了看。又指了指地面,果然厚厚的灰尘上有这模糊可辨认的一双女式鞋印,当然,还有一双男士的。
我们继续走到里屋,在里面也有一张木床,而床的下面居然有着一双布满灰尘的女士皮鞋。
“是她的皮鞋,我记得,是我为她过生日买的!”吴若东像疯了一样朝鞋子跑过去,不过被黎正拉住了。
“如果你不想让你妻子死去,最好别碰那双鞋子。”黎正的话很轻,但是却如镇静剂一般让吴若东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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