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
“就是那边的佣人,小静年纪挺小就出来打工了,日子过得不好。”
小姑娘到盛家也还没几年,但她来的时候恰逢盛雀歌大学毕业,过了司法考,拿到了律师职业证,与之前藏拙的悲惨景象截然不同,把盛月歌气的够呛。
偏偏这时候盛雀歌早脱离了盛家,不需要再卑微依附,那两人再生气也是无可奈何的,她们倒是有钱,可想对盛雀歌下手,要找到门路也不容易。
盛月歌就把所有不满都发在了佣人身上,年轻弱小的小静就成为了被撒气的对象,虽然盛月歌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眼神中的鄙夷不屑已经够伤人了,加上时不时的故意挑刺,对于那样一个小姑娘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盛雀歌也没有故意去收买小静,她起初只是因为无意中知道小静的父母来龙城看病,正好认识在医院的朋友,帮了点小忙,小静就这样把她当成了恩人。
后来嘛,知道小静还有想要继续读书的打算,盛雀歌又帮她办妥了成人自考的一些事情,小静基本就彻底站在盛雀歌这边了。
贺予朝了解透彻之后,唇边掀起淡笑,满意夸赞:“不错。”
“你不会觉得我在利用她,这样的做法很卑鄙?”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日子凄苦的人,不可能做到谁都去帮,至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说完全纯粹,更是罕见。
盛雀歌刚开始帮助小静并没有打算让她帮自己做什么,后来则是存了刻意心思,不过她也从没有清晰要求过需要小静为自己办事,小姑娘聪明,自己主动给盛雀歌发了不少盛月歌和陆婉的动向……
两人说着已经上了车,今天轮到小刘值班,车子很快平稳驶出了车库。
“小静,是吧,她应该很清楚为你做事代表的意义。”
贺予朝笃定断论,顺势搂过盛雀歌的腰,细软如柳,触感极好。
于是男人又勾得紧了一点。
盛雀歌瞟了眼腰上结实有力的手臂,脸转向另一边,暗自扬了扬嘴角。
“她能想到为你提供信息,证明她接受这样的关系,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是在利用你。”
贺予朝这句话是在盛雀歌耳边说的,热气吹得她有些痒。
盛雀歌揉了揉耳垂,才说:“没关系,她可以利用我,互相合作,有何不可。”
“你倒是大方。”
盛雀歌惊异问:“莫不是贺先生利用别人,都不讲互相合作?”
她说完,很快又明白了。
贺予朝这么个腹黑至极的男人,有些人被他利用了怕是都不知道,他的手段高明,也确实不易破解。
他本来就很危险,盛雀歌最近在他身边日子过得挺舒服,差点都忘了这一点。
“贺先生小心翻车。”
盛雀歌这句话带着三成调侃戏谑,谁成想一语成谶,不过往后某天让贺大佬翻车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小静很快就发来了现场直播,盛月歌又在家里摧残花圃,还不停咒骂,至于骂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雀歌小姐,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小静略有些期待的问。
不需要盛雀歌多问,小静已经将现在盛家别墅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
“陆夫人下午在家里也发了脾气,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生气的人不在家里陪着她的宝贝女儿,反倒外出了,盛雀歌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几张照片。
虽说照片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不能代表什么,但有了这个开头,就很难不去联系起来。
“雀歌小姐,还需不需要再跟之前一样?”
那次,盛雀歌也是靠着小静帮忙安装的窃听器才得知了她们想对贺予朝下药上位的打算,然后成功截了个胡……
这次,如果想知道陆婉到底在做什么,也许也只能这样做。
只是这样的行为过了红线,盛雀歌心里明白一旦被发现意味着什么。
盛雀歌想起那晚和朋友说过的话,他们这一行的人最清楚什么底线是不能触碰的,可依旧有人去冒险,现在这个“冒险者”,又变成了她。
该怎么选择?
就在盛雀歌咬着牙打算做出决定时,身旁的贺予朝突然掰过她的脸,四目相对,男人幽幽道:“不是只有这个办法。”
盛雀歌的思绪瞬间暂停,看着贺予朝的眼神格外迷惘。
刚刚,她又习惯性的独自做出决定,无论怎样的后果都打算自己扛起,然后被贺予朝提醒,她好像并不再是孑然一身。
至少她身边有个人,能够分享,可以并肩,即便她不确定能够享受多久这样的美好滋味。
贺予朝见她久不做反应,手上用力,捏着她的脸:“又在想什么,嗯?”
“贺先生说的办法是什么?”
盛雀歌轻轻眨眼,放慢了语速问。
“不会需要你再做冒险的事情。”贺予朝凌厉的面上显出傲然,“我会处理好,要不要相信我?”
“如果是你的话......”
盛雀歌伸手:“合作愉快。”
她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挂电话,告诉小静:“先不用了,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太在意,专心上课,离开现在的生活,知道吗?”
小静很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雀歌小姐,要不是你的话......”
“好了,不用再说那些客气的话,既然不甘于现状,就要好好努力。”
人定胜天这个词,也许不能处处通用,但至少怀揣着这般信念,生活才有了盼头。
否则许多人在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盛雀歌很好奇贺予朝会怎么做,他的心思难以揣摩,她头绪全无。
“既然她们想和天辰基金合作,就借这个机会吧。”
贺予朝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盛雀歌到现在都不甚清楚。
但很快,她就将再有一次异常清晰的认知......
那日当天宣判,赵来很快就和石红雪签好了离婚协议,关于财产分割的事情也迅速进行,过户转账一天就彻底搞定了。
至于他这么积极的原因,自然是怕自己公司的新投资打了水漂。
没有人会嫌钱多,何况赵来这样眼中只剩下利益的人。
只是当他把一切完成,恢复自由身,打算好好和投资者再谈合作的时候,王隋竟然说,投资合约作废......
赵来白手起家,能从一介贫民变为如今的大老板,经历了多少商海沉浮,勾心斗角。
他自然是那个常胜将军,否则也不会能像今时今日,拥有那么多的金钱,更有无数美人在怀,人人喊他一声赵总,将他捧得飘飘欲仙。
在法庭上输的这次,让赵来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个世界上还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这样的感觉了。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很快,他失去了从商至今可以得到的最大一笔投资,失去了将事业推向新高峰的机会。
赵来日思夜想,整整两天没有合眼,终于找到了他认为的关键所在。
都是那个律师!
他心底不平,将所有问题都归咎到盛雀歌身上,然后就打算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生意不顺又丢了大脸的怒火。
然而盛雀歌已经搬了家,龙腾大厦安保严格,想轻易去搞事情也不容易。
就在此时,王隋联系了他。
“赵总,有个事儿,忘了跟你说。”
“是咱们的合作,有转机了?!”
“那不是,赵总,你呢,最好小心些,尤其是那个叫做盛雀歌的律师。”
赵来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您什么意思?”
“赵总都没有好奇过,我是怎么突然跑来作证的?”
“......我以为,那个小律师猜到了我们的计划,故意拿这个来找您。”
“这是一点原因,但还有一点。”
王隋笑了:“这位盛律师,背后的那位可是身份不一般,您要是还想在龙城落脚,最好现在就收手,否则......我保证,你只要敢动她一下,就直接带着你的公司滚出龙城吧。”
赵来提起了心:“您说的这位是......”
“我就只是好心提醒,具体的不便多说,总之,你听我一句劝。”
至此,赵来都还不知到底是谁,让他陷入了如今的悲惨境地。
而他的霉运还没有到此为止,往后还有更多倒霉的事情等着他,那就是后话了。
人嘛,总是要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
周六早晨,盛雀歌睡了个懒觉。
前一天晚上贺予朝有跨国会议,所以呆在公司,在确定行程之后,竟然还转给了盛雀歌。
她看到时,回了个:“?”
某人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等盛雀歌醒来,伸了个懒腰,再打了个大大哈欠,毫无形象的在客房新换的两米大床上翻滚两圈之后,才睁开眼睛。
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凤眸。
盛雀歌差点摔到地上,惊恐万分地坐起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予朝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之前。”
“......你不是就在这里盯着我看了一个小时吧??”
贺予朝勾唇:“看你说梦话,磨牙,打呼,挺有意思。”
盛雀歌:“呵呵,我不信。”
然而心里慌得很,甚至想要背过身去擦擦眼屎......
她心虚地问:“我真的......说梦话,磨牙,打呼了?”
“你认为呢?”
眼看真把盛雀歌忽悠了一下,某人嘴角翘得更高。
“你肯定在骗我!”
“还不算笨。”
“贺予朝!”
盛雀歌恼羞成怒,朝着他扑了过去。
贺予朝张开手臂接住盛雀歌,防止她摔倒,难得露出混不吝的笑:“又这么主动,一晚不见,想我了?”
“我想你……快点回你的房间去吧!”
盛雀歌挣扎着站起来,上下打量男人的脸,倒是看不出有多少疲惫,只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开了整晚的会议,怎么可能不累?
光是想着这一点,她的心脏都在细微抽动。
贺予朝唇角掀了掀:“那就在这里睡吧。”
在这种事情上,盛雀歌都是耐不过他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贺予朝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然而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困的样子,依旧目光灼灼,让盛雀歌不住的头皮发麻。
最后又是她败下阵来,默默睡在了另一旁。
男人手臂轻勾,就将她带进了怀里。
“……你可快点睡吧。”
“着什么急?”
“反正困的人又不是我!”
盛雀歌又忍不住问:“你的设计项目现在是不是大都在国内?”
男人尾音上扬:“调查我?”
“当然不是!”盛雀歌哼唧道,“只是觉得你好像没有经常去国外。”
设计师也需要去到项目现场,所以按照最近几个月贺予朝的行程来看,应该重心都放在国内了。
“对。”
“我以为你们都会喜欢在不同国家留下自己的作品这样……”
贺予朝闷声笑了:“谁告诉你的?”
“瞎猜的……”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hg在国外的团队有非常多优秀设计师在承接不同的项目,有他们就够了。”
“那你呢?”
贺予朝意味不明道:“我是个商人。”
这是业内对贺予朝最多的评价,他的设计出挑,但所涉猎并非那一项,因为hg的存在,有许多人认为他并不纯粹。
盛雀歌觉得,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到了些许自嘲。
她不是专业人士,无法去评判贺予朝的设计,但那些作品一定是优秀的,至少她初次见到hg大厦时,便被整栋建筑的想象力与未来震撼。
“商人不好吗?”盛雀歌喃喃说,“hg就象征着顶级与梦想,况且在你创造hg之前,你已经受到了最专业的奖项认可,那些评价你的人,至少也得像你一样,第一个作品就收获那么多荣誉,才可以认为,你不纯粹吧?”
难道纯粹就意味着只能坚守一个身份?自然不是如此狭隘,盛雀歌觉得,那些对贺予朝的评价,不过都是嫉妒与羡慕并存,只能用这些方式寻求平衡。
盛雀歌才不管自己这些想法是不是偏激,有没有问题,她现在已经处于极其的护短状态了……
贺予朝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么为我打抱不平?”
盛雀歌气呼呼的说:“总之,我觉得这些质疑毫无根据,全是嫉妒!”
在她眼里,贺予朝甚至更像是一个引路者,将众多有天赋的设计师纳入hg,给他们充分土壤,让他们肆意成长,满足他们一切的异想天开。
至于这些,还是她从张驰朋友圈里看到的……
张驰自从进入hg,每天都在告诉所有人,他有多热爱hg。
在张驰的讴歌下,盛雀歌也算了解到一个更丰富的hg,于是内心就悄悄的愈发佩服起贺予朝来。
他把hg变成了许多建筑设计师心中的乌托邦,只这一点,盛雀歌就觉得他做了件很伟大的事。
她的愤愤不平写在了脸上,连生气都极为漂亮。
贺予朝唇角弯度更深,低声哄她:“只是一些外界议论,不用在意。”
他又补充说:“实际上我有一部分设计项目已经快要在国外落地,不过依照他们的建造速度,需要我去现场的时间……应该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