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又想起他爹张翠山说过的,男子汉要立身持正,决不能说些假话谎话骗人……可娘临死前又说,要当心被漂亮的女人骗……
张无忌只觉得他的人生观念在碰撞颠覆,大脑里面都乱成了一团。
卫璧看张无忌越说声音越低,眼里既迷茫困惑,又有拨开一切迷雾的决心,忽而心下就有些感慨……张无忌啊张无忌,若是你能对这世道人心更了解一些,你这一生又何至于被人欺骗到底?最终连到手的皇位都丢了,只在冰火岛终老……
宋青书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及至此时看到卫璧带着些感慨怜悯的眼神想要开口开解一二时,心里大觉不妙,连忙抢先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张师弟,你怎么能这样想?吾辈恪守侠义正道,说一是一,你再不可多作它想,免得坏了我武当声誉,又如何对得起故去的张五叔?”
张无忌一怔,眼中的那些困惑又慢慢地归于了混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刚刚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有那种撕破一切善良的表象,直面内心的勇气——其实他不会知道,这正是一个人蜕变的机遇。可惜一瞬间被宋青书给打破了,张无忌又再度成为了原来那个性格框架内的张无忌,再难生出打破自身桎梏的勇气了。
命运如斯,人力可能奈何?
宋青书看张无忌回过神来,重新开始和卫璧讨论起将杨不悔送到昆仑的种种计划后,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半眯着眼,将眼底的那一丝锐利的光芒尽数掩去——卫璧啊卫璧,你还是太心软了……这是想改变张无忌的性格,点醒他吗?你可知,若张无忌真的开了窍,哪里还有你的立身之地……
其实那边淡然笑着和张无忌搭话的卫璧,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正因为他十分清楚张无忌的这一生,那些故去的遗憾,也曾经令还是个少年的他叹息不已。因而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卫璧竟是不由自主地想去开解张无忌……
幸而青书及时出声打断了自己……卫璧暗暗想着,心道以后可不能这么控制不住自己了……张无忌就是他卫璧登极的最大阻碍,这一点怎么能忘?
卫璧暗暗提醒自己,复又觉得青书实在是他的福星,虽然说出来的话义正言辞地让卫璧想要发笑,却又刚好戳中了张无忌的底线,将他的思维拉了回来……可真是,这难道是叫傻人有傻福吗……
殊不知宋青书正在想着,卫璧你个傻货,要不是有我在,你可就真是惨了……
张无忌和卫璧商议了片刻后,卫璧就到胡青牛的茅舍中取来一柄铁铲,挖了个坑将纪晓芙的尸身埋了。这时杨不悔已哭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事不宜迟,卫璧抱起沉睡的杨不悔,和宋青书以及张无忌立时离蝴蝶谷而去了。
至此山高水远,再回昆仑。
第22章死生
四人离开蝴蝶谷时,天已向晚。于是几人便走往最近的城镇,进客栈里要了几间客房,打算休憩一晚再行上路。
这夜卫璧正要熄灯就寝,忽而门响,打开门来,竟是宋青书站在门口。卫璧稍稍一怔,随即侧身让开门同时说道:“青书,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宋青书走进门来坐在桌旁,微微皱眉说道:“大哥……真要送那女孩子去寻她生父?”
卫璧坦然说道:“这是自然,这难道不是应行之事吗?”这般说着,心下却微微有些不虞,觉得宋青书这样问,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宋青书看卫璧脸色微沉,便语带为难之意地说道:“助人父女团聚固然是我辈侠义中人当行之事,可那女孩子的父亲乃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卫璧微叹口气说道:“难道明教中人就没有父女妻儿了吗?”脸色也有些微沉。
宋青书看卫璧有些生气,连忙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峨眉纪晓芙女侠本是我殷六叔的未婚妻啊……这……况且我和无忌毕竟是武当弟子,此行昆仑当往西行万里,来去怕要年余,要如何与武当长辈们分说此事呢?”
卫璧恍然,也知道青书的犹豫很应当,总不可能不和家中长辈说一声就走吧。原著中张无忌是无法联络武当派,致使张三丰和武当诸侠为他忧心数年,还一度以为他已然身故。而宋青书却已成人,属于在外历练的弟子,还是首席弟子,自然能和派中人联系,也断没有不交代一声的道理。
可这个交代也很有些麻烦,该怎么说?说纪晓芙和魔教中人未婚生女?这分明是给殷梨亭戴了绿帽子,结果宋青书和张无忌这两个武当弟子还好心地把那私生女送去万里之外的昆仑寻父……这件事要是传讯回武当,可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说得明白的了。说不定还要扯上正邪分歧,节外生枝,弄得复杂无比了。
卫璧这样想着,心中的不虞也没了,看青书小心翼翼地偏着头看他,便微微笑了笑,语带安抚之意地问道:“是我太急躁了,不该误会你,那青书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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