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给的地址是三环外的地方,算不上偏僻,但住在这片区域的不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了。
他们好歹也是书生门第,从国外回来的,住这种地方也算说不过去。
两个人怀揣着复杂的情绪走了十几分钟,到达小区的时候,楼下花坛里是一簇一簇的菊花,白色黄色的......
“这里没有人居住吗,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种癖好?”
祈泰西沉默了,他看着风拂过花圃里摇曳生机的菊花,一动不动。
“这栋楼的一楼被我买了,楼下的菊花是我种的。”
林曼青有些搞不懂,菊花的寓意那么不吉祥,为什么要种这种,思衬间,陈母挪动了步子,走出了楼道,站在花坛的旁边。
陈母似乎才看到林曼青,眼睛从她的身上扫过去,不带任何情绪的看了一眼,不悲不喜,而是那种麻木到面无表情的一种情绪。
“俊生,你等的人来看你了。”
俊生?
俊生在哪儿?
林曼青的身子在空中虚晃了一下,倒是祈泰西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询问再次看向陈母。
她的声音很轻,眼神也很温柔。
“俊生是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离开的,他从小到大都是很乖很听话的人,走的那天这孩子还和我说,妈,曼青让我配合治疗,让我做手术,她说她会来看我的,这傻小子,被推进手术室里的时候,还在等着你去看他。”
“推出来的时候,身体都冷了,可他的眼睛却怎么都闭不开。“
陈母抽泣了一声,像是指着一件很平常的东西,说:“喏,他的骨灰被我埋在菊花下面了,好好和他道别吧。”
“就算我恨你,恨我的儿子看错了人,可我也不能恨你。”
你是他临死都放不下的执念,我这个做妈妈的,怎么去恨呢。
没了,死了?
林曼青在花坛下站了很久,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温煦的男子,已经死了,变成了一捧灰。
她半滴眼泪都没落,暴雨都没来,她就和祈泰西回家了。
“今年过年我们要准备什么年货,要买点牛肉吗,你妈似乎挺喜欢吃的,在买点腊肉吧,孩子们爱吃。”
副驾驶座上,林曼青念叨着。
祈泰西一一应承。
“等你公务忙完了,大年三十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好。”
“哦,对了,今年咱们家也要贴春联。”
“曼青。”一个前倾,汽车稳当的停在了路边上,林曼青茫然的抬眸,眼神破碎空洞,令人心口发颤。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坚强,想哭就哭吧。”
“不,我不想哭。”林曼青的声音斩钉截铁,无端又透露着虚弱淡漠。
她不听话,祈泰西也不好多劝,车子重新启动,身旁却传来哭腔:“泰西,俊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