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回道:“刚才他在书院看到小凌儿了。”
锦川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接着说了跟余舟相差无几的话,“小凌儿来了你们都不告诉我,不然我也好去跟他说说话。”
晨晨垂眸,过了会儿,才低声道:“刚刚他告诉我了,明天茶园开园,你邀请了他跟周叔叔来我们家玩。”
锦川‘哦“了一声,毫无诚意地说:“我适才忘了。”
这回晨晨是真的完全不说话了,直到在镇上接到两位老人,才开口叫外高祖父跟外高祖母。
或许是日子过得惬意,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老人们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们精神依旧矍铄,等余舟一家见过礼,老爷子就大手一挥道:“回去的路上,晨晨跟我一辆马车,我要考校下他的学问。”
“在马车上就急着考校学问,你也不怕孩子以后不喜欢你了,”老太太嫌弃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拉着锦川跟小曦儿道,“我也不耐烦听他那些之乎者也,就不跟他一辆马车了,你们陪我聊聊家常吧。”
“好。”锦川点头应下,跟小曦儿一人一边,把老太太扶上马车。
余舟自然跟老爷子还有晨晨一起。
老太太在马车上坐稳,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小曦儿,“这两年有没有文静点?”
小曦儿家里谁都不怕,就怕这个外高祖母,听到这么惊悚的一个问题,便求助地看向自家爹爹。
锦川笑着解围,“比以前安静了不少,昨日还陪我绣了一下午的花呢。”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小曦儿偷偷松了一口气,乖巧地半垂着眸,没敢说昨日爹爹在绣花,他在旁边看了一下父亲写的,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故事。
老太太关心完小曦儿,便轮到了晨晨的事,“晨晨最近跟贺凌相处得如何?”
“挺好的,”锦川想到自家那越长大越不爱说话的大儿子,“就是不愿意表达。”
小曦儿小声说:“刚刚去书院找哥哥的时候,我听到他问凌哥哥,明天晚上会不会住在我们家,如果住我们家的话,他从书院回来,就带凌哥哥去放……风筝……”
他说完才意识到,偷听哥哥说话,在外高祖母眼里,绝非是有教养的哥儿应该做的事,所以后面那两个字,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暂时不跟他计较这些,还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只道:“确实是应该以读书为重。”
其实以锦川跟余舟的想法,他们虽然有时候私下里也会调侃晨晨两句,但并不会插手两个孩子的相处。老太太却不同,无意中得知晨晨竟然在小凌儿出生时,就把贴身戴着的那个玉坠送了出去,且双方长辈又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就操心了起来。
每次不管是见面,还是书信往来,都要问上一两句。
老太太问完最关心的两件事,就开始问一些琐碎的问题,锦川跟小曦儿两人听到,都几不可见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再说另一辆马车上,老爷子一上去,就开始问晨晨跟学问相关的问题,跟同样被盘问的爹爹和弟弟比起来,他就要显得游刃有余多了,不管老爷子问什么问题,都能不疾不徐地答上来。
片刻后,老爷子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开始问余舟书院相关的事。
余舟也一一做了回答。
正事之后,便是闲聊。老爷子笑着说:“去年初冬的时候,你外祖母说想去北地看雪,刚好你大舅那段时间赋闲在家,就陪着我们一起去了。”
余舟早从姨母的信里知道此事,所以他跟晨晨都是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言,也没有追问。
老爷子想到了什么,笑了下,才又继续说:“结果去了才知道,你们这里产的云泉茶,在京城很有名。”
说着他梳理了一番回忆,才细细道来,“有一天我跟你外祖母去街上闲逛,累就想找个茶楼歇歇脚。你家有茶园,我跟你外祖母要找茶楼,当然就要找好的。结果一问有什么好茶,人家小二就直接告诉我们是云泉茶,还说全京城只有他们茶楼里的,是云泉老树茶。”
几年下来,如今不止余舟他们村栽了茶树,但真正的云泉老树茶,只有他家有,也就是鬼哭崖跟桐树谷那两片野生茶林。
也不知道是光照还是其他的缘故,虽然新栽的茶树制成的茶叶同样是上品,但还是跟那两片茶园的茶有着细微的差距,只是如果不是余舟他们这种对茶极其了解的人,很难区分得出来。
只是号称云泉老树茶的话……
他沉吟了一下,问老爷子,“那家茶楼的东家,是不是姓周?”
“对,我后来问过,东家确实姓周。”
“那就没有错。”余舟点头,他家那两片园子产的茶除了给到吴常林那里,就只有周家分到一些了。当然,外家跟姨母那边是不算在这之列的。
而吴常林那边拿到的茶叶,不是进了□□就是被□□送去了宫里,余舟也是后来才知道,落枫坡那边的别院是秦王家的小公子建的,吴常林也是□□的人。
所以能拿到他家老树茶,并放到茶楼里去卖的,就只有一直在合作的周家了。
“错是没错,”老爷子摇了摇头,“就是我跟你外祖母后来点了壶茶来喝,发现比你们每年送我们的差远了。”
“我们每年给您的都是明前单芽,”余舟失笑,“老树每年能产的茶就那么多,能够流到茶楼去卖的,一般就只剩下明后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