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匆匆吃了午饭,把烘焙的烘笼搭起来后,余舟又烧一会儿火,等把烘笼里全都添上炭火之后,才把烧火的工作交给锦川。
锦川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的动作,尤其是灶里火势的大小,生怕一会儿不小心把火烧大了或是小了影响到余舟炒茶。
其实余舟自己也好几年没炒过茶了,但看到锦川如临大敌的模样,没忍住笑道:“别紧张,大不了第一锅炒坏了,我们再调整,反正茶叶有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乌鸦嘴的原因,第一锅果然炒过头了,炒出来的茶叶虽然颜色是理想中的暗绿色,但芽尖上的白毫却被炒没了。
余舟想了想,没做声,继续下一步的揉捻跟烘焙。
锦川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等到第二锅的时候,余舟能更精准掌握每个时间段所需的火候,手上动作没停的同时,还不断提醒锦川加减灶里的火势。
这回炒出来的茶叶叶面同样已失去光泽,但芽尖上的白毫清晰可见,很是喜人。
锦川一直守在灶膛边,没拿到茶叶细看,只从余舟的表情里猜到,第二锅应该比第一锅更好。
一共五六斤的茶叶,余舟分了十二锅炒,等最后一锅炒完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
锦川看着跟其他茶叶分开摊晾的第一锅,小声问:“我们第一锅是真的炒坏了?”
“也不算炒坏,”余舟道,“就是品相差一些,等好了之后,泡给你尝尝就知道。”
趁着摊晾的功夫,两人匆匆弄了顿晚饭吃了,吃完稍作休息,茶叶也已经稍有回潮。
余舟又开始给茶叶进行二烘,这时候也不用像刚开始那样不停地翻炒动作,只需在旁边看着火,每隔一刻钟左右翻拌一次就可以。
随着水分的彻底蒸发,原本炒完还剩下快两斤左右的茶叶,最后只剩下估计不到一斤半。
锦川看着簸箕里轻飘飘的一堆,嘟囔道:“怎么炒出来这么少?”
余舟失笑,“这还不是最终的成品,等明天早上挑拣过再复火一下,还会更少。”
锦川眼巴巴地看着茶叶,觉得有些心疼。
余舟失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陶罐,把烘好的茶叶放进去过夜,以免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茶叶吸收空气里的水分回潮。
一天的辛劳就换来那么一罐茶叶,锦川看到余舟就那么随意放在桌子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抱到正屋里去妥当放好才安心。
之后两人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赶紧烧水洗漱。
一天久站又弯腰,余舟躺床上后倒头就睡,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揉了揉似乎更难受了的腰跟腿,有种想要懒床的冲动。
但看到被锦川放到他房间里的那个陶罐,又勉强坐了起来,毕竟幸苦了一天,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劳动成果到底如何。
结果他一出门,就看到锦川拿着绷子坐在堂屋门口绣花,看到他出来,便放下手里的伙计,双眼亮晶晶地道:“你起来了,快去洗漱吧,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余舟:……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对自己的体力产生了怀疑。
沉吟了半响,他才试探地问道:“你腰不酸,腿不痛吗?”
“还好,”锦川道,“我昨天只摘茶叶的时候多站了一会儿,回来就一直坐着烧火,休息够了,不像你一直是弯着腰在炒茶。”
虽然这个理由是事实,但余舟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并暗自把锻炼身体提上了日程,要知道体力不好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
锦川觑了余舟片刻,又补充道:“而且我很想知道炒出来的茶叶味道如何,所以比较兴奋。”
余舟决定还是不要再说话了,默默跑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锦川已经把饭菜都在桌上摆好,简单的白粥跟一小碟咸菜,还有一人一个煎蛋。
吃完后余舟从正屋里抱出装茶的陶罐,小心地把茶叶全都倒进簸箕里,两人进行挑拣。
把杂质跟劣茶全都挑出去,最后又复火了一次,给茶叶进行充分干燥。
这时出来的才是最终的成茶,余舟抓了点,送到锦川鼻子前:“闻闻看味道如何。”
锦川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但还是惦记着茶叶有多少,“我去把称拿出来称一下。”
余舟失笑,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