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端了杯水递给她,无奈道:“你少天没睡了?个剑范而已,你和绣花样,把剑的样子至于这么认真么?”
将近完成的泥胚上,把长约三尺三寸的精细剑形已出,剑身上有繁复完美的凤凰图腾,九天吟啸地昂首欲飞,无比华丽动人。
“上回做剑范,还是小时候在鸿飞阁修习铸剑术时。这么年没碰过,难免要花心思,要是交给师兄,这样的剑范怕是两天就做完了。”南泱少有地说了长段话,神色柔和而认真,只是那清茶般清润的眼睛红得可怕,浅色瞳仁周围圈血丝密布。
“做完这个,你回去歇歇吧,过几天再来。做剑身的矿石,要用我这里的还是……”
“不,用我的。”
容怀挑眉:“你?你还私藏了铸剑石么?”未等南泱作答,容怀又敲脑门:“等等!莫不是那个……是当年,师尊赠给你的那块……!”
南泱点点头,随着她的动作,又两滴晶莹汗珠滚落。
“那是师尊送给你的拜师礼啊,如此珍贵的铸剑石,你确定要用在这把剑上?”
“东西只有发挥所用,才拥有价值说。那块铸剑石,不铸成剑,就永远是块废石。”南泱神情平淡,好像那块铸剑石不是她的样。
鸿升云送给南泱的铸剑石,就好比南泱送给子趁云棠的剑,以及轻欢的流玉样,是很重要的师门赠礼。且不先说那东西的意义,单说那块石头的价值,举世无双,材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块来。鸿升云送出手的东西,向来都不是俗物。
容怀很惊异,这把剑若是铸成,怕是要超过这世上现存的任何把名剑。
这把剑,南泱真打算给个小孩子用?莫不是在这铸剑池里呆了十几天,脑子烧坏掉了吧?
“嘶……”南泱忽觉脑中刺痛,手指按上太阳穴,使劲闭上眼睛。
容怀见状,只能拍拍南泱的肩,递点真气过去。南泱再这样劳累下去,铁打的身子也是要垮的。她这些天来数次头痛,某天晚上还吐过次,容怀见着,心里怎能舒坦。
“你那徒儿最好是不要辜负你的期望。要不然,怎对得起你这个样子?”容怀转身走向铸剑池,看着自己熔炼的液体,摇摇头。
是夜,南泱终于亲眼看着剑范入炉,才缓过直撑着的股气,身体的疲惫排山倒海般涌来,若不是她内力浑厚,又异于常人,哪里熬得过这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
容怀将她送出铸剑池门口,嘱咐几句就又回到铸剑池中,关上石门。
世人皆见容怀表明光鲜温润,君子如风,哪里知道也是这般日日夜夜在铸剑池中苦熬过来,才得以铸成天下名剑。
南泱本想早些回荣枯阁好好沐浴番,但脑中又不自觉地蹦出轻欢那孩子的模样。上次见她,她还跌坐在梅园中失魂落魄,这么些天不见,也不知在鸿飞阁学得怎样了。
就像三年前那般,南泱只想去看看轻欢,哪怕就是透过窗户看看她睡得安不安稳。她这些日子忽略了轻欢的情绪,从荣枯阁到鸿飞阁的变动,是不是让轻欢无所适从呢。
白衣翩跹,长发流动,端正而均匀的步调依旧不紧不慢,个个的脚印,从铸剑池蜿蜒蔓伸到东南峰上的鸿飞阁……
南泱其实也不知道这么的弟子寝房,轻欢究竟住在哪间。只是到这里,个窗口独独亮着灯,十分惹人注意。她就是有种直觉,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