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听得越发兴奋,满面潮红道:“贤妻呀,你有这心已是十分难得!若真拿回来了,我就遣散后院,这辈子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三小姐轻柔一笑。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妾身……给夫君宽衣吧。”她的声色里带着一种慵懒的娇媚。
徐荣本就最吃女人这一套,又对这位新媳妇一万个满意,当下扒了衣裳钻进被窝。李三小姐“噗”地一声吹了蜡烛,两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
一夜过去,徐荣的卧房里春光无限,那黑灯瞎火里头不时传出的声音令外头伺候的人都红了脸。
而趁着夜色,下人们也很快把大少爷和少奶奶圆房、且两人恩恩爱爱之事报了上去。因受了剑伤卧床静养的薛氏听了,原本惨白的一张脸上都露了些许笑意,拉了国公爷道:“咱们家里这一年祸事连连,这长兴侯府虽然贪婪了些,好在这李三小姐是个贤德的。只要她能安心过日子,咱们和长兴侯府两相好合、日后在朝堂上互相扶持着,倒也是不错。”
晋国公虽心痛那半张《夜宴图》,细想薛氏的话很是在理,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半晌挥手道:“给新妇的红封和贺礼再加三成吧。这李三小姐是个好的,日后只要她安分度日,不会亏了她!”
长兴侯府和原先的刘家都是名门望族,但比起真心攀附国公府的刘家,这长兴侯府胆子既大、心也狠,可比那刘家难缠多了!晋国公说的难听就是欺软怕硬,长兴侯府来硬的,他不得不低头。
事情都这样了,图也都送出去了,不老老实实地和长兴侯府做亲家又能如何呢!
如此,一众下人们捧了丰厚的礼物,从正房里一路往徐荣的婚房里去。众人喜气盈盈,来送东西的丫鬟们也都是争了一番才抢到这个美差,想着这一对新人昨夜闹得快活,今儿起来定少不了赏赐下人,说不准能捞着好东西呢。
下人们都捧着东西翘首以盼。可等到日头升起、新房里的房门洞开时,里头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红彤彤的天际。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哇——!救命啊!”徐荣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去,指着李三小姐嘶吼道:“你滚,给老子滚啊!你别过来!”
李三小姐身上不着寸缕,光滑的臂膀露在帐子外头,正微笑看着他。随即,李三小姐的唇角扯出一抹讥讽:“别过来?大少爷,原本可是你强要了我的,怎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呀?大少爷,你看着我呀,我才十五岁,身段窈窕、容貌美艳,你难道不喜欢吗?”
“你,你你你……你简直是个厉鬼!”徐荣吓得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你身上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你昨儿,你昨儿还……呕……”
徐荣一边叫着,一边把昨夜吃的喜酒都吐出来了。
他实在是太恶心了!
面上瞧着年轻貌美的李三小姐,谁也没料到她衣裳底下是什么样的……一个美人,胸腹以下竟然都长着浑身遍体的猩红色脓疮,纵然有意清洗过,此时不少脓疮都还往外渗着血水。徐荣无法接受,自个儿昨天晚上就是和这么个鬼一般的女人欢度春宵!
“我身上又怎么了?我生得这么漂亮,你居然不满意?”李三小姐目露凶光,竟扑下了床按在徐荣身上:“夫君,人生苦短,妾身想再伺候一回!”
徐荣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等徐荣终于抓了自己的衣裳、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时,他浑身一软摊在了房门前,整个人都在颤抖。是,他知道他自己也不干净,可是……李三小姐竟然是这样的!
他第一回要了李三小姐时,是深更半夜,他喝醉了酒在芙蕖园里遇上了出来赏月的对方。那时候天黑,他扯着对方钻进灌木丛里头,实在没仔细看。昨儿新婚之夜是第二次,两人脱衣裳之前,李三小姐就把蜡烛给吹了,他更看不见!再则,李三小姐那张脸的确是倾国倾城之姿,平日里穿戴整齐,一眼看去可是个活脱脱的佳人。徐荣只看着就觉沉醉,也想当然地认为这美人儿身上定是不俗的……
就在这毫不知情之下,他竟然,竟然要了一个恶鬼!
人身上哪里会长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脓包?天啊,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呜,呜呜……烧水,快去烧水,本少爷要沐浴!”徐荣几乎是扯着嗓子哭了起来。他这辈子没被一个女人这样欺负过啊!
下头的随从和丫鬟们大惊失色地围上来。有的去传话给国公爷,有的喊着“请郎中”,有的要奔进房里瞧新过门的少奶奶。混乱之中,徐荣痛哭流涕地被两个心腹架走,只是一脚踩过门槛时,他猛地顿住,风一般地回头冲进房内。